“你亲手做的?”顾怀清惊奇道。
“是啊,随便做的,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,看在我亲自下厨的份上,你便赏脸吃吃看吧?”段明臣唇边含着温柔的笑,仿佛江南的春光一般温煦美好。
顾怀清的胸口暖烘烘的,迅速的低下头,撕下一块鸡肉塞入口中,轻轻咀嚼,只觉酥嫩可口,满口溢香,无法形容的美味。他幼年入宫为奴,虽然初始那段岁月比较艰难,但自从跟着萧璟,便日日锦衣玉食,尝遍天下珍馐佳肴,然而他此刻却觉得,生平所食之美味,竟无一能与这卖相普通的叫花鸡相比。
“怎么样?好吃吗?”段明臣笑着问。
“好……好吃!”顾怀清含糊的应着,那双杀伐凌厉的玉白手掌撕起鸡肉来也极利索,一块块鸡肉从骨架上撕下塞进嘴里,两个小腮帮子鼓起来,一动一动的。
顾怀清初入宫时,因为桀骜不驯经常受罚,宫里面的刑罚很多种,挨打倒还好,最怕的是挨饿,渐渐的他养成了对食物的执著,在他心中,唯有美食不可辜负。
片刻之间,宛如风卷残云,一只鸡就被干掉大半,顾怀清吃得心满意足,突然打了个饱嗝,对上段明臣戏谑的目光,他才抹抹嘴,不好意思的问道:“你吃过了没?”
“我刚才跟他们一起用了些米饭。”
这么说,这只鸡是专门给自己开小灶做的了,顾怀清更加开心了,同时有点小小的愧疚,他内心挣扎了一下,像是下了很大决心,将剩下的小半只鸡推到段明臣面前:“喏……我吃饱了,剩下的给你吧。”
段明臣哪里看不出他眼中的挣扎,只觉暗暗好笑。这鸡既然是做给顾怀清吃的,他又怎么会跟他争食?不过顾怀清的表情着实有趣,段明臣起了逗弄他的心思。
段明臣将鸡推回顾怀清的手里,脸却凑近过去,嘴角微翘,满怀期待的望着他。
这……这是让自己喂他的意思?顾怀清呆了一呆。
段明臣唇边笑意加深,甚至微微张开嘴,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。
这叫花鸡的味道实在是好,顾怀清还真有点舍不得分给他,但是毕竟鸡是人家找来的,也是人家做的,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不太好。
顾怀清纠结了一下,狠狠心将仅剩的一只完整的鸡腿扯下来,送到段明臣的嘴边,段明臣也不伸手接,只张口咬住,就着顾怀清的手把鸡腿啃了。
段明臣吃着鸡腿,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顾怀清,他吃得细致,不浪费半点,连根部都不放过,舌头甚至舔到顾怀清的手指,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令顾怀清浑身一颤,差点手一松把鸡腿都给摔了。
“果然很美味……”段明臣眼神炯亮,声音带着几分暗哑。
因为喂食的关系,两人靠得很近,近到顾怀清感受到段明臣温热的呼吸拂到自己脸上,带来一波一波的热浪。
顾怀清皱了皱眉,下意识的往后仰,嘴里道:“吃饱了,我去收拾一下。”
“别动……”段明臣伸手擒住顾怀清的下巴,另一只手则抚上他的唇角,轻柔的擦了两下,“瞧瞧你,吃得满嘴都是油。”
顾怀清一方面无法逃脱,另一方面身体不由自主的发软,稀里糊涂的任由段明臣擦来擦去,嘴唇被擦得嫣红,如抹了血一般妖艳惑人。
段明臣痴迷的望着那柔软鲜丽的朱唇,不由得联想起在最荒唐的梦境里,顾怀清也是这般,穿着雪白的亵衣,柔顺的青丝垂在脸颊边,火热柔软的唇包裹着自己的……带来消魂蚀骨的快意……
可能是段明臣的眼神太过炽热,呼吸都带了几分侵略的气息,顾怀清本能的感觉到危险,忍不住挣脱他的桎梏,圆睁眼睛问道:“段兄,你怎么了?”
段明臣从旖旎的幻境中清醒过来,顾怀清受惊的眼神像一盆凉水,让他瞬间清醒过来,不由得唾弃起自己的龌龊心思。
段明臣迅速恢复正常,装作无事的道:“没什么,我只是有点累。我帮你叫热水,顺便去找他们几个说点事情,你不必等我,洗完早点安寝。”
顾怀清若有所思的望着段明臣离去的背影。段明臣一贯冷静稳重,练气功夫极佳,可是刚才他却分明乱了气息,连脚步都有些狼狈,这对于一个高手来说,可是很要命的。
明明之前对自己冷冷淡淡,连话都不多说,突然间给自己下厨开小灶,行为举止更是透着古怪,若不是见他眼神清明,顾怀清简直要怀疑段明臣是不是走火入魔了。
顾怀清对段明臣忽冷忽热的态度很是困惑,想来想去也想不透缘由,不过段明臣主动跟他示好,不再冷着脸对他,顾怀清的心情好了许多。
过了一会儿,猎户的娘子烧好热水,过来通知顾怀清,顾怀清便起身去净房洗浴,打理干净之后回到房里。连日赶路着实累人,即使顾怀清内力精深,但也不免疲困,毕竟平时在宫里养尊处优,从未尝过这般千里奔袭的辛苦。
段明臣果然一去不返,顾怀清也没有刻意等他,擦干头发,换上干净的亵衣,困倦的打了个呵欠,便准备上榻歇息。
这间房原本是猎户夫妻的卧房,摆着一张结实的木质双人床。
这对夫妻估计是新婚,床上用品都是成双成对的,鸳鸯戏水的大红色被单,绣着百子图的绣花对枕,帐子都是梦幻的粉红色,角上还悬挂着朱红色同心结,透着一股子喜庆。
顾怀清扯了扯嘴角,想想他跟段明臣两个大男人,睡在这么一张婚床上,着实有点怪异,而且,竟然只有一床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