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夏侯尚回答,夏侯玄便继续说道:
“父亲可还记得,众姨娘之往事?”
夏侯尚思索……
“献穆皇后于陛下践祚时,掷玺印于地,哭骂‘天不祚尔’,陛下待之更胜往昔,赐汤沐邑,食邑五百户,封其女为公主;先帝为清河公主择婿,陛下因丁仪眼小,恐姨娘不悦而阻之;陛下深恨荀长倩,却因安阳公主,宠待长倩子甝、霬。无他,陛下深爱众姊妹,父亲再想,陛下待母亲何如?是否有过之而无不及?”
夏侯尚沉默不语。我儿,我已经知道你想说啥了,但是大人的事情你最好别管……
“陛下素来以直报怨,为杜姨娘安危计,亦我为我兄妹三人计,请父亲修好于母亲,莫让母亲再有怨愤之言,我恐言多必为陛下所知。”
不远处的夏侯徽竖着耳朵听着动静,手中的宝剑也变慢了节奏。
夏侯尚喟然长叹:
“吾儿长大矣,此事非如你所想这般,为父非是不爱你母亲,乃是恨其飞扬跋扈,常常欺辱于我,你不必挂怀,为父定能处理妥帖。”
我的老爹啊,要不是我们,恐怕您就真如公休曾言那样,掘坟观尸以寄想思了……
“嗯,父亲定能处置妥当!”
得到了夏侯尚的保证,令夏侯玄十分开心,接下来就是观察父亲母亲是否会有改变了。
夏侯玄情真意切的叙述也让夏侯尚很是感动,于是他便留下了兄妹二人在小校场练剑,自己离开了。
那时候,德阳公主正在哄着夏侯樱一起在房中午睡呢,侍女们也都在外面做着自己的事,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夏侯尚掀起了草珠串起来的门帘就进了屋,见德阳公主在床上睡得正香,就上前来推她小声说道:“玄儿他娘,都申时了,午睡了一个多时辰,晚上就睡不着了!”
德阳公主还以为做梦回到了十七岁刚生完夏侯玄的时候,那时候夏侯尚会来床边陪自己说话。
待到她悠悠醒转了过来,现是夏侯尚,她就说道:“哼,你来做什么,不去陪你的杜妹妹!”
夏侯尚又把她往里推,自己坐上床边:“你取笑我作甚,咱们成婚十七载,纵然我在家时有两年冷落了你,也不全然是我一个人的错。”
德阳公主懒得和他吵架。夏侯尚你是不是中邪了,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,不是你一个人的错,难道还是我的错啦……
“你把樱儿往里面抱抱,给我来点枕头,我也要枕上。”夏侯尚接着说着的时候,已经斜着要躺下来了。
德阳公主刚醒来,没什么力气,便软绵绵地推了夏侯尚一把,却没挡住他,见他已经躺倒了枕头上,自己还坐在旁边呢,便恨恨道:
“你要说话,就坐在外面说,和我们娘俩挤在一起做什么!”
夏侯尚恃爱而骄惯了,本来以为在家时的两年冷落下来,能让她改改那么硬的脾气,谁曾想弄得德阳公主愈飞扬跋扈,而且和他说话带着更多的刺了。
“老夫老妻了,挤一挤,一起躺会嘛!”
德阳公主拿他没办法,便任由他躺下。哼,我倒是要看看,你到底要说什么……
“你小声点,别把樱儿吵醒了。”
他俩不知道的是,夏侯樱在有人进来之前便已经醒了,只是依恋着母亲,一直赖在身边装睡。
他不认错,却开启了砍大山的模式。
“我在荆州遇见了一件大事,你可知道?”
德阳公主见他一脸正经,以为他说的是正事,便问他,“何事?”
“荆州啊,在十年前有个叫刘艮的的人,入荆山学道,遇到了异人,授他以秘诀,遂成了神仙。”
一听夏侯尚在这里鬼扯,德阳公主便不想听下去了。
夏侯尚央求,“你且听我说完嘛!”
他又接着说了起来:
“他号称能召唤仙女,我便派人召唤他,想砍了他的脑袋。等到他来了州牧府上,我便问他:‘君能使人见仙女,现在便让仙女出来吧,不行的话,我就砍了你的脑袋!’他跟我说:‘这件事很容易’,他便找我借了笔砚画符,之后便开始敲那几案。须臾的功夫,我便被他的法术送入了一个洞府中,里面真的出现了仙女!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啊,我就爬上了仙女的床,跟她说,给我来点枕头,我也要枕上。”
德阳公主莞尔,啪啪地轻拍着夏侯尚的脸说道,“我今天就让你瞧瞧仙女的法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