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摸这人的脸颊额头,滚烫至极,再摸其身上的皮肤,却如坠冰窖。
宋泽友读大学时,学过急救,但人腿断了怎么弄,就那几节课也学不来。
瞧着这么一大块头,光是弄进门,都费好大的劲。
宋泽友将里屋的门板卸下来搁在堂屋,又拿了床破被褥铺上,这才拼死命将大块头弄上了门板。
就这会工夫,已经累出一身汗。
可事情远远还没完。
当他把这人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时,这人遍体鳞伤,尤其双腿伤的更重,瞧着心惊肉跳。
双手、双肘、大腿……挨着地面爬行的皮肤全都磨破,血肉模糊,衣服粘在上面,都撕不下来。
这个人遭了多大的罪,才爬到这里来?
衣服装束早看不出原来的模样,估计是出来攀山的驴友,在山中迷了途。
宋泽友手有些抖,心情沉重,动作却越发轻柔起来。
将伤口都用盐水清洗了一下,找了件外公的旧衣裤给人穿上,喂了水,又给额头覆上冷毛巾降温,又到炉灶后柴仓寻了两根笔直木柴,绑在这人肿胀起来的腿上固定。
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,毕竟他不是医生,对急救知之甚少。就算方法错误,这人就自认倒霉吧。
这一番动作下来,再看时间,已经是晚上九点了。
他坐在饭桌边玩着没信号的手机,时不时低头看看,给人喂点水。
现在只能等雨停了,他再想方设法联系山下。
目测这人至少有一米八以上,体重怎么也有二百多斤,这巨熊……铁塔一般的身体,他就算有心也没这个力气将人背下山去。
将额上毛巾再换下,细仔打量这人。
高鼻剑眉,宽额厚唇,只是脸上肉太多,将五官挤在一起,显得有些滑稽。
但不可否认,这人的真面目绝对差不到哪里去。
突然想到刚刚在碗橱当中还看到几瓶二锅头,烈酒度数高,可帮伤口消毒,也可以擦拭降温。
李浙希痛醒了。
口干舌燥,浑身被车辗过一般,痛疼非常,却使不上一点劲。
他睁开眼,看到眼前伸过来一只手。
这只手,手指修长白皙,指甲修剪得平平,显得极为干净。
与女子之手又不同,这手骨节分明,柔软中蕴藏着力道。
这样的手若跳动在钢琴键上,必能弹出惊心动魄的曲调。
这大概便是医生的手……他得救了!!!
这只手坚定地覆在他的额头上,让他心情激动。
手掌微凉,很舒服。
心中巨石落地,他必定躺在医院的豪华病房,正接受水平一流医生的救治。
“你醒了?现在人神智清楚么?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李浙希。”李浙希下意识回答,嗓音却似公鸭子在叫,声音低不可闻。
“几岁?”
“三十二。”
“哪里人?家住哪里?”
“新市……家住……”
“行了,别说话了。现在肚子饿么?渴不渴?”
李浙希懵逼了。
到底让不让说?
饿?他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,现在能啃下一头牛。
“很饿,也渴。”
“行,我喂你喝水……等一下我给你泡个面。”
“泡、泡面?”面条用泡的?
“我带了海鲜口味和酸辣口味的,你喜欢哪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