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架日军战机,宛若乌云中穿梭的秃鹫,其漆黑的机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,它们在蔚蓝的天空中编织着死亡的螺旋,如同狩猎前的盘旋,目标是下方那可能潜藏的敌人战车部队。然而,这三圈的盘旋搜寻,却如同徒劳的挣扎,除了下方那座被战争撕裂的小镇,满目疮痍,断壁残垣间偶尔闪过的一抹血红,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惨烈,再无半点活物的气息。
战机们的嘶鸣最终化作了无奈的叹息,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甘的弧线,悻悻然朝着西南的天际线飞去,留下了满天的寂寥与沉默。
而在这片被遗忘的丛林深处,一辆曾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步战车,此刻却静静地伏卧,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,其庞大的身躯被厚厚的落叶轻轻覆盖,唯有动机盖上那片孤零零的叶子,在余温的烘烤下出“滋啦滋啦”的轻响,像是时间的低语。
龙文章,这位智勇双全的指挥官,正紧盯着雷达显示屏上那逐渐远去的红点,眼中闪过一丝庆幸。尽管他们的队伍装备了便携式防空导弹,但在他心中,用宝贵的步战车去换取敌人的战机,无异于用珠宝换石子,这笔账他可不划算。
“副团座,您看小镇里那些残敌,简直就是案板上的鱼肉,咱们再冲上一轮,岂不手到擒来?”迷龙,这位代理连长,满脸的急切与渴望,他渴望通过更多的战功,将“代理”二字从自己的头衔中抹去。毕竟,在同袍们玩笑般的调侃中,这二字显得格外刺眼。
小镇中的日军,经过先前的打击,已如风中残烛,只需轻轻一推,便可灰飞烟灭。步战车若此时介入,无疑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
龙文章微微皱眉,随后轻轻摇头,那动作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:“不必了,迷龙。我们已生擒了他们的指挥官,整支队伍的心气已散,再无战力可言。我们的时间宝贵,应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。”
迷龙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不甘,他急切地争辩道:“龙团座,给我一个小时,不,半小时也行,我保证至少能再消灭一二百敌人!”
但龙文章的语气不容置疑,他对着通讯器大声宣布:“全体注意,原路返回!”随后,他淡淡地瞥了迷龙一眼,那眼神中既有理解也有不容违抗的威严:“执行命令吧,迷龙。”
迷龙虽然心有不甘,但在川军团,第一条铁律便是“军令如山”,上级的命令,无论多么难以接受,都必须无条件服从。这份纪律,如同山岳般沉重,让迷龙即使有万般无奈,也只能将满腔的热血与不甘,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,深深地咽回肚里。
龙文章的心中,装的是更大的棋盘,他需要考虑的是整个战局,而非一时的快意恩仇。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战争中,每一个决定,都可能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。而他,正是那个在风雨飘摇中,努力寻找和平契机的智者。在那片被烽火染指的天际下,区区一个大队,不过是战争盛宴前的一碟精致小菜,而他们正面对的,可是拥有千军万马的庞然大物——一个师团的敌军!想象一下,那仿佛是海洋中微不足道的一滴水珠,与浩瀚无垠的波涛相较,何其渺小。
一二百名残兵败将,如同秋风扫落叶后零星几片顽强的枯叶,在绝望中颤抖,他们的溃败,不过是战场边角的一点琐碎,连蝇头小利都算不上。在这场关乎生死的较量中,是该斤斤计较于这些微不足道的碎片,还是将目光投向那更为宏大的胜利——彻底击溃敌军的一个师团?龙文章的心中,犹如悬挂着一架精密的天平,每一丝重量都分得清清楚楚,孰轻孰重,一目了然。
夕阳如血,泼洒在天边,将大地染上了一层悲壮的红。此时,迷龙像是守门神一般矗立在门口,目光锐利地锁定着归来的孟烦了,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:“嘿,咋样了?那个鬼子少佐,愿不愿意低头认输,跟咱们联手?”
孟烦了踏着疲惫的步伐,从晨光中出,又在夕阳的余晖中归来,一天之内,他们这支看似不起眼的机械化部队,竟奇迹般地完成了八十公里的往返奔袭,不仅将一个日军大队击得溃不成军,还顺手牵羊,带回了一个少佐级别的俘虏。这一幕,让孟烦了不禁对这群原本被视为“土包子”的战士刮目相看,心中暗自赞叹:真是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!
“唉,没谈拢,你又不是不知道,那些日军军官,一个个硬气得很,宁愿玉碎,不愿瓦全。”孟烦了摇了摇头,脸上写满了无奈,随后又好奇地问道:“话说回来,你们到底是怎么把他给活捉的?看他那样子,也不像会轻易放弃抵抗的啊!”
迷龙闻言,赞同地点点头,确实,日军军官中主动投降的凤毛麟角,他们往往选择以死明志,这份骨气,倒是比那些贪生怕死、投敌卖国的伪军要强上百倍。至于如何活捉这位少佐,其中还真有那么几分运气的成分。
就在那少佐决然地将南部十四式手枪(俗称“王八盒子”)对准自己太阳穴,准备扣动扳机的一刹那,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——枪,竟然卡壳了!那一刻,时间仿佛凝固,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可思议。趁此机会,下车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,一拥而上,将这个本该成为烈士的日本军官,硬生生地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,变成了他们的俘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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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自杀用的就是那破王八盒子?”孟烦了挑眉问道。
“没错,就是那玩意儿,又重又容易出故障,兄弟们嫌弃得要命,宁愿多带点手榴弹或者弹夹,也不愿要它。”迷龙撇撇嘴,满脸嫌弃。
南部十四式手枪,这个在日军军官中颇为常见的装备,却因其种种缺陷而被战士们嫌弃。它就像是战场上的笑话,每当提起,总能引一阵苦笑。而正是这把不靠谱的手枪,在那个决定性的瞬间,成为了改变一名日军军官命运的转折点,也让这场战争的故事,增添了几分戏剧性的色彩。恍如晨曦初破,迷雾渐散,小太爷的脑回路突然点亮了盏明灯:“啊哈,我算是瞧明白了!这老鬼子啊,是被硬生生绑来的,心里头那杆投降的大旗,压根儿就没竖起来。想说服他?嘿嘿,比登天还难,得靠点儿真功夫!”
“那团长心里是怎么个盘算?对这老鬼子,是准备送他一颗花生米,还是来个痛快点的项上人头?”旁边的人好奇地追问。
迷龙一听孟烦了的揣测,眼睛立刻亮得像现了新大陆,眉毛一挑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:“不论是枪决的干脆,还是砍头的刺激,我都乐意效劳。特别是砍头,一想到团长那把寒光闪闪、长度惊人的陌刀,切西瓜似的收割人头,我就手痒难耐。”
上一次亲眼目睹砍头的“盛况”,还得追溯到遥远的过去,那时候战场上还充斥着冷兵器的较量,自从自动武器成了主流,迷龙一身铜皮铁骨的肉搏本领,几乎无用武之地,让他好生郁闷。
“你俩就不能往好处想想?”龙文章的声音适时响起,带着几分责备几分无奈,他刚安排好部队,匆匆赶来,便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。
孟烦了赶紧正色,一副汇报工作的模样:“副团座,您听听,那老鬼子顽固得很,我嘴皮子都快磨出火星子了,愣是没辙。您看,”他指了指自己干巴巴的脸颊,“刚才他还赏了我一脸口水,求死之心坚如磐石。”
虽说唾沫星子早就不见了踪影,但孟烦了的诉苦,足以让龙文章感受到劝降的难度系数。要知道,在整个川军团里,论起嘴上功夫,能跟孟烦了不相上下的,屈指可数。这小子,可是能把死人说活的角儿。
“我深知不易,但劝降之事,势在必行。”龙文章语重心长地对孟烦了说道,试图点燃他心中的使命感,“一个活生生的日本少佐,被咱们活捉,对敌人的士气是个不小的打击。若是他能转变立场,哪怕只是配合我们做点宣传,那意义可就大了去了。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,他的价值,绝不亚于我们干掉一名日军将领。总而言之,只要这少佐活着,他的存在,就比死了更有价值。”
迷龙在一旁敲起了边鼓,嬉皮笑脸地插话:“龙副团座都话了,咱们得往好处使劲儿不是?说不定,咱们能用这把陌刀,砍出一条和平之路呢!”说完,他还煞有介事地挥了挥想象中的陌刀,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劝降大戏。"你就当这是一匹看似已死的马,尝试着用奇迹的魔法将其唤醒吧!"孟烦了苦笑中带着一丝无奈,心中却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。他转头望向龙文章,眼中闪烁着忐忑的光芒,预先铺垫道:“咱们可得有心理准备,这家伙硬骨头一根,比冬天的寒冰还难啃。”
龙文章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鼓励的微笑,仿佛在说:“去吧,勇士,即便失败,天空也不会因此塌陷。”他拍了拍孟烦了的肩膀,语气中满是信任与期待:“放手一试,成功的果实,其价值无法估量。”
正当孟烦了准备转身,踏上这场未知的征途时,一阵悠扬的小调从不远处飘来,如同春风拂面,原来是陈浩哼着小曲儿,步伐轻快地走出房间,脸上洋溢着莫名的喜悦。
“团座!”众人纷纷行礼,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