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他纵然一身的血腥味儿,也不能掩盖身上的沉水香。
现在又一看就是三人当中能做主的,连高爷都得靠后。
可见他一定有来历,非富即贵。
但也,显然是刀口舔血、富贵险中求的主儿,才敢到长公主府行刺。
叶定宜可不想沾上这样的人,平添不必要的麻烦。
她就只是想尽快赚钱,然后报仇而已。
自然,直接当不认识最好了,——不,她刚才压根儿不该出声!
好在男子一听就明白了叶定宜的意思,“听不懂?”
“行吧,算是两清了,听不听得懂都无所谓了。走了!”
这回毫不拖泥带水,直接大步朝外走了去。
高爷和另一名男子见状,忙也跟上了他。
叶定宜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走了就好,刚才只是意外,以后肯定不会再见了!
白兰全程都是懵的,这会儿总算回过神来,“夫人,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
“您认得刚才那位爷吗?亏得有他仗义执言,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得多花多少银子。”
叶定宜矢口否认,“不认识。你没听我说不记得之前见过呢?”
“好了,先不说了。我听见脚步声了,应该是如梦被带来了。”
果然很快老鸨就带了名二十来岁,相貌气质都十分出众,但眉眼间满是疲惫和木然的女子过来,“夫人,这便是如梦了。”
叶定宜当然认得如梦的,见的确是她,压下心里的激动。
淡淡点头,“嗯。”
然后转向白兰,“拿银票吧。”
白兰就掏出荷包,忍着心疼肉疼,数了八百两通兑银票递给老鸨,“您点一点,验一验吧,都是大通号的通兑银票!”
老鸨这会儿倒是好说话了,“还验什么验,我们高爷亲自发的话,验不验都一样。”
“夫人倒是运道好,遇上了我们高爷和他的贵客。”
“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这个价的!”
话虽如此,还是觑眼数了一回银票,再验了一回。
才一推如梦,“还愣着干什么,还不见过你家夫人呢?”
“咱们这样的人,末了能落个这么好的归宿,真是做梦都不敢想。”
“要不我说你有福气呢,这福气可都是你家夫人给你的,往后定要好生服侍夫人才是!”
如梦清丽的脸上除了疲惫木然,便又添了迷茫和惶恐。
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赎自己,自己又会落到哪里去。
但她们这样的人,什么时候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了,还不是风把她们往哪边吹,她们就落到哪里。
遂上前对着叶定宜拜了下去,“见过夫人。”
“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,奴往后一定好生服侍夫人,惟夫人马首是瞻。”
叶定宜又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再扔下一句,“多谢这位妈妈了,记得去把如梦的贱籍尽快给她消了,我好给她重新入籍。”
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。
白兰见状,忙拉了一把如梦,“别愣着了,走吧!”
追了出去。
主仆三人很快上了车。
周大叔和福生生怕别人看到叶定宜,会损了她的清誉。
等三人一上车,立刻一甩马鞭:“驾——”
把车驾得如离线的箭一般,飞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