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看不见邪祟,但邪祟见了他是一定会跑的。
这一跑,又凭白费她心力。
“阿仓。”
沈盈息回到药铺,发现铺子里只有阿仓一人,她走向暗卫,问道:“纪老板呢?”
阿仓放下抱剑的手,对走近的少女微微垂头道:“属下不知。”
“还没回来啊。”沈盈息点点头,表示知道了,而后转身走到桌前坐下,拿出纸和墨,她又扭头唤暗卫,“阿仓过来,帮我做些事。”
“是。”阿仓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。
欺近桌案,高大的暗卫在白纸上洒下大片阴影,沈盈息顺手把人扯坐下来,“别站了,坐。”
阿仓黑黢黢的眼珠颤了下,少女不轻不重的动作毫无预料,他收紧握剑的手,顺从少女坐了下来。
他方坐下,面前便被拍下一沓纸,少女嗓音跟着拍下的纸堆到达:“用你的剑给我把这些纸都裁成四份,竖着裁,知道吗?”
“是。”阿仓单手拿起纸,站起身要往铺子深处走。
“欸,”沈盈息唤住他,“你干嘛?”
阿仓愣了下,手指摁着剑鞘,沉声道:“剑身血气重,属下将剑拿过去用。”
沈盈息闻言失笑,“我又不怕什么血气,你尽管在我面前用好了。”
阿仓薄唇微抿,喉结微攒,“是,家主。”
高大男人便又沉默地拿剑回来,剑光一闪,他已迅速地把纸堆两下劈成了四份。
沈盈息蘸墨暂停,再看时只来得及看见阿仓收剑的动作,利落干净,浑然一股练家子的气势。
她欣赏地多看了几眼,而后又继续低头蘸墨画符文。
感受到少女投注在身上的目光消失,暗卫僵硬抓紧剑身的手慢慢放松,余光中能抓取到少女轻盈的身影,默默看了半晌,她却始终没有再看过来。
阿仓垂眸,心绪难明,期许落空,他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,紧接着就不自觉想到若是阿廪在这,他会如何做?
阿廪向来是比他更讨家主喜欢的。
……
纪和致从西街回来,身后跟着许多搬柜拖椅的力工。
他走在最前面,远远地看见了药铺所在,望着熟悉的房屋剪影,他下意识抬首,按住胸前某处。
在去购置药柜的途中,他途径一布庄,顿了一顿,终是停下了脚步。
纪和致带着歉意让力夫们等候片刻,而后他就走进布庄,用自己在永安药铺存下的钱买了一方丝帕。
丝帕买完,他这些年谨慎小心存下的银两便只剩下了一半,但他似乎也没在意,而是垂首看着掌中的帕子。
丝帕洁白柔软,触感光滑,纪和致目光深深,不知想到什么,他弯唇,温和地笑了下。
最后丝帕被他拿来收裹玉簪,青玉簪子和雪白帕子交相映色,正匹配得很。
纪和致将它们一齐贴身携带好。
骨节分明的手按了按胸前的簪身,纪和致心境在小小的动作中会感到空前平静。
他顿了一下,忽而再次折身,重新进了布庄,把剩下的那方白帕子也买了下来。
“可以走了吗?”
身后的力夫们不耐催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