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垂着眼,睫上全是汗水,毫无反应死了一般的神情。
谢渊玉略一沉吟:“东辰人?”
那人瞳孔猛地一紧,接着反应过来后骤然闭眼,谢渊玉声音沉的像头顶天幕:“河堤是东辰人炸毁的!”
那人紧紧闭着眼睛,汗水已经流淌到下巴,混着涎水掉落,脸上表情死寂,楼津看着,匕尖锋下压,径直穿过第二根肋骨,他双眼猛地睁大,最后一口气吐出来,谢渊玉松手,他的头缓缓垂在地上再也未抬起来。
谢渊玉低头掠过自己掌心,头捋过的触感还在,混着方才的泥水脏污一片,他眉心拢起,似乎想擦一擦,但想起巾帕已经全部被浸湿,沉默着放下手。
楼津看着,舌尖抵了抵腮帮,懒洋洋地把袖子往谢渊玉面前一杵,大慈悲:“赏给你擦。”
他穿衣向来偏夺目之色,如今身上的黑色锦袍绣着暗红色缠枝纹,灰惨惨的天幕下都隐约可见莹莹光华,谢渊玉看着忽然开口:“殿下不会要我给你洗吧?”
楼津抽回袖子,皮笑肉不笑:“让人重新缝一件。”
谢渊玉眉梢微微挑了挑,两人走回县府院子。
刚进屋中屏风之后,谢渊玉便解开衣袍,潮湿的衣衫已经被体温捂得半干不干,黏腻的水渍还贴在身上,皮肤上粘着泥沙和土腥味,谢渊玉移开目光,足足换了三次水清洗。
屏风后热气腾腾上升,白色水蒸汽缓缓凝聚,丝丝缕缕水意凝结在屏风上又缓缓滑下,楼津听着那不断撩起的水声,总觉得那些无处不在的声响一下一下往他耳朵里钻。
它们引诱着、拉扯着,仿佛是河流底下的水鬼一般勾缠着他,他喉结滚了滚,到底像迷了心智的钓鱼人一般踏了进去。
屏风之后,谢渊玉已经穿上里裤,正拿着一件里衣往身上披,线条清晰的上身裸露出来,胸膛上还有水珠,分不清是没擦干还是梢上的水意,他的手臂垂着,胳膊上青色血管一路蜿蜒向上,仿佛是白玉上雕琢的几丝翠色。
几乎是瞬间,楼津就感觉到了喉间漫延上来的渴欲。
他视线顷刻间漫上笑意,目光缓缓地瞥过某处,闷笑一声:“穿的还挺快。”
谢渊玉也笑,他的手放下原本要穿的上衣:“殿下是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了。”
上次在望州,还是不小心推开的门,这次直接是故意,就这样大咧咧地走进来。
楼津舌尖润了润干涩的唇,他缓缓地走到谢渊玉面前,手掌摊平伸直,像是在贴一件物件似的贴在谢渊玉脖颈上,谢渊玉挑了挑眉,却没有说什么,他低笑一声,手掌沿着胸膛缓缓下滑。
他的掌心带着薄茧,摸起来一点也不光滑,反而有种别样的粗糙,指腹触过脖子上跳动的脉搏时轻轻压了压,谢渊玉呼吸一滞,他觉察到对方呼吸重了一下,却仍旧没有躲开。
顷刻间,楼津就兴奋起来。
说不上来是因为对方顺从的姿态还是一下子变得沉重的呼吸,他霎时间热了起来,手掌贴在对方胸膛上重重往下按,暖烘烘的温度交缠,似是一团火顺着掌心直流向手臂再向腹内窜去。
手掌上的力道越来越重,也越来越大,楼津手背上血管凸起,他的指痕落在谢渊玉身躯上,那块皮肤被他摁出了白印,接着就像雪融一般消失。
他们挨得也是越来越近。
谢渊玉缓慢而沉沉的呼吸,楼津上身凑近对方,他一点点的用视线描摹对方鼻梁下的唇,让人疑心要亲吻上来。
谢渊玉身躯向前倾,呼出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楼津脖颈上,只要对方略一偏头就能亲到。
楼津笑了一声,他二指并拢横勾过对方腰腹,重重的:“喜欢吗?”
谢渊玉腰腹绷了一下,喉结滚落一遭,承认得痛快:“喜欢。”
这种毫不忸怩的回答再次取悦到了楼津,他的呼吸也是越来越沉,看着对方的眼神有毫不遮掩的渴欲,谢渊玉抬起手臂,顺着衣摆没入。
毫无阻碍的触碰,掌心下紧实有力的肌肉,光滑的皮肤,喷在对方身上的呼吸,他们用手掌丈量着对方,一寸一寸地摩挲探测,看着对方放大的瞳孔,听着激烈的心跳。
再某个时刻,终于忍不住似的狠狠吻住对方,重重地摩擦口腔,激起一片片细碎的电流。
征服、搏斗、抗拒、吸引。
无数情绪席卷周身,楼津被翻面压在床榻上的时候依旧心跳剧烈,谢渊玉捧住他侧脸亲吻他,温热的吻移到耳后,轻轻抿过之后就用牙齿厮磨拉扯,微痛微痒的触感让楼津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,他拧着眉:“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