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之烬看穿了她的心思,薄唇一动,“这里不是百翠楼。”
纪南珠眼神一亮,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,眼底那一闪的光又黯了下去,小兔般局促不安的眸子,警惕地看向了裴之烬。
从被掳到如今两个多月了,她早尝尽了人心险恶,面前这个男人,怎么看都不像是慈心菩萨。
可她还是用着那细小的声音,带着期待微弱地问了一句:“是爷救了我?”
裴之烬看着小姑娘那眼神转变,那桃花眸子微微一压,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:“是。”
那人明明在笑,可是那眼底透出的邪肆却叫纪南珠觉得害怕,可人在绝望的时候,便是遇上那明明不太可能的希望,却还总是会想去捉住,总盼着奇迹会出现。
她咬着牙,强扯出一抹笑弧,“爷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,日后当做牛做马报答。”
男人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,嗤笑一声,随后玩味地看她,不留情的话便落下:“牛马可不值当我如此费力!”
纪南珠眼底那微弱的光芒,一点点地沉了下去。
她便知道,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。
“侍候人,可会?”
男人的欲,念没有一丝遮掩,直白地就问了出来。
纪南珠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,再一次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,那本就素白的小脸,当场煞白。
本以为是逃出生天,却不想是从一处贼窝落入另一处贼窝。
她紧紧地咬着樱唇,死死地盯着他,紧紧地攥着衣襟,直至指尖伤口传来痛意。
“给你两个选择,一是侍候我,一是我送你回去。”男子的声音很轻,似那从门外吹入的夏夜凉风一般。
他说完,慵懒地躺回了椅背,闲然地闭上了眼。
那模样,是笃定了她最终只会妥协。
而她,也确实是只有妥协。
百翠楼那样的地方,她是绝不愿再进去了。
纪南珠死死地咬着唇,泪珠盈了眶,从眼角一滴滴地滚了出来。
她撑在地面的手,死死地掐紧,松开,又再一次掐紧,直至那指甲将手心掐疼,通红的杏眼,用力地眨了眨,直至把泪花眨落。
她止住了眼泪,缓慢地站了起来,一步步走向了男子,一双莹白的柔荑,似无骨一般,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。
裴之烬身上的药早就发作了,能忍到现下,全凭着身上的内力还有忍耐力。
此时小姑娘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才轻轻一搭上,却仿佛将他身体里的药效全都勾起,男人高大的身体,不受控制地颤粟,气息瞬间浑沉。
裴之烬眸色微微黯沉了几分,他一惯喜欢运筹帷幄,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,叫他极为不痛快。
那薄唇,一点点抿成了线。
分明身体绷得像是弦上的箭,可他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,似清风朗月,无波无风。
纪南珠只觉得屈辱极了,这人要她便要了她,偏还要让她主动来侍候。
可她哪懂得侍候人。
男子不动,纪南珠也不知如何是好,她自幼被父亲娇养于深闺,哪懂这男女之事,便是到了百翠楼,那张妈妈有意把她当头牌捧,见她性子倔不肯屈从,这两月来也只是使着手段想将她驯服,可却从未教过她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儿。
她只隐约记得,玉娟曾说过一句,侍候男人也没有那么难,左不过就是把衣服一解,接着往那榻上一躺,眼睛一闭,就什么也不管只任由男人。
纪南珠看着面前那依旧稳坐不动的男子,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张紫檀拔步床,深吸了口气,用着赴死的神情,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。
立于榻前,看着那宽大的拔步术,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,他未回头,依旧立于那儿。
她咬着唇,手指轻轻地颤着,轻轻地摸向了衣带,慢慢解开,轻纱罗裳,柔软轻薄,衣带才开,便顺着手臂松散落下,露出底下那月白绣合欢花肚兜,她指头颤得厉害,费了许久也未能将那系紧的红绳解开。
裴之烬虽不好女色,但平时也偶涉风月场合,也是见过不少女子侍候人的模样。
也不知是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,又或是药效发作厉害,裴之烬只觉得身体里那一团火,似被浇了油,陡然轰起。
他猛地站了起来,转身,就见那姑娘低头解着肚兜的红绳,那纤指如葱,此时抖如筛糠。
可便是这样一副如秋风中落叶般的楚楚怜人,却激起了男人少有的怜意,他走前了两步,大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手上,牵着她的手,引导着她解开了那结子。
失了红绳挂着,柔软衣料便往下落,将少女的美丽尽现于男人面前。
纪南珠抬头看他,那一双蓄满了不安与害怕的杏眸里,带着几分无助的祈求:“若是,若是哪日您厌了我,可以,可以给我些银钱,放我走吗?”
裴之烬也不料这个时候,她会提出这样的事,目光看着少女的杏眸,点头,“可。”
应声之时,才注意到,她的下唇,好几个咬口,有两处还渗了血丝出来。
他的指腹,轻轻地落在了那伤处上,声音沉沉:“怎么弄的?”
男人的手滚烫,贴着唇的时候,叫人心惊,伤痛也加重了几分,她连声都颤了起来,“被咬,咬的。”
“被咬?”
裴之烬眼色一沉,眼底尽是嫌恶,起身就打算走。
纪南珠一瞧他的眼色便知他误会了,生怕被他送回去,她几乎是立时就坐了起来,两只小手齐齐地攥住了他的衣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