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予桃慌了,纵使他见过多少疑难杂症,也从未有过一桩是和蛊毒有关的。
靠着一身医术游走在乡市里间,却唯独对蛊毒束手无策。
心脏处的紫黑色鼓包还在随着蛊虫的蠕动而狰狞着,病太过迅,时淩已经被心脏疼得昏死过去。
苗予桃不敢再看下去,连忙裹好时淩的衣服,将娇小而冰冷的身躯拥入怀中。
“予桃,疼……”时淩将脸埋在苗予桃的怀中,压着哭腔。
“我带你去找蛊人,疼的话就咬我。”
苗予桃强迫自己定下心神,迅打包好东西之后就打算背着时淩上路。
可是时淩的意识断断续续,脸色青紫得可怕,已然没有往常清贵的样子。
当然,自从她跟着巧巧去往万圣教的时候就已经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。
她捂着胸口,看着苗予桃慌神的动作,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难受。
原来,被人在乎是这种感觉,好奇妙……
时淩从小到大都很孤独,五岁的时候家庭破产,母亲卷着所剩无几的财产跑路了,父亲负债累累,是后母陪着父亲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东山再起。
最忙的时候,她可以有一年多见不到父亲。小小的时淩戒备心很重,和后母以及时季的感情也不深。
没有家庭的陪伴,时淩的性子愈孤僻,上了初高中,也难以有人走进她的世界,停留驻足陪伴她。
意外来到她的身上,时淩第一次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见识到她不曾注意的温暖。
苗予桃,她看着长大的小男孩……
时淩的手轻轻抚上苗予桃的脸庞,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只为她一个人有情绪,依恋、爱慕……
她有些贪婪地想着,如果这不是游戏世界,该有多好。
她宁愿永远沉浸在这个虚假的梦境里。
“姐姐……”苗予桃看着时淩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,便牵着她冰凉的手,盖在了自己脸上。
少年的爱意如炽阳般张扬汹涌,美丽的眼里盈着真挚的泪,欲落不落。
“看来,神注定要你我分开呢,予桃……”时淩的说话的声音很慢,偏偏却带着惋惜的柔和。
她绝望地说:“蛊虫一生只认一主,而解蛊只能由养蛊人来动手……”
“否则……”
苗予桃将后半句话接了下去:“蛊虫一死,宿主也会……消亡。”
他眼中尽是灰败,颤抖着声音,睫毛颤抖得落下小珍珠来,跪在心爱的人身旁无声地哭泣。
你看,固执蛋,这不是知道后果嘛……还要自己骗自己呢。
时淩轻柔地将苗予桃的泪擦去,心脏还在一抽一抽得疼,可她渐渐适应了这个感觉,咬咬牙应该能忍。
那个死圣女,居然趁她不注意下蛊虫!
好一会,苗予桃停止了无用的哭泣,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,表情没有了刚才的破碎,染红的眼角却更是诱人。
“万圣教……是吗?”他自问自答,眼底狠厉地凶光一闪而过。
一种血洗与屠杀的念头在苗予桃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那群恶心奢靡的上位者,他要手刃这群该死的伪君子!
第二天,苗予桃带着时淩四处奔走,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养蛊人,很不幸地被告知,时淩身上的蛊虫非同寻常,寄生得已经在外面看到了形体。
若再不解蛊,后果不堪设想。
这个结果早有预料,时淩惨白着脸,却泠然一笑:“那看来,没办法了呢……”
她扭头,看着苗予桃,得知了这个结果,虽然很不甘,但她多活了十年,此时也该是还债的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