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好落雨山滑,钱家小子的车马打滑,他摔了出来,影鬼瞧到了还给他挡了挡。
要不是这一挡,钱家小子便不是摔断腿,而是摔出人命了。
季茹娘惊得不行,“这么说,倒是我们误会它了?”
“恩,这事是误会了。”潘垚点头。
“瞧病的钱和钱婶赚的钱差不多,这事儿是巧了,只能说是钱婶有这个劫,要破这个财罢了。”
想了想,她又补充道,“也是因为这样,它听到你们同车的陈婆子说它坏话,才这样的生气。”
被人冤枉了谁不生气呀!
更何况,影鬼的性子本就小,这不,陈婆子的嘴巴便生了泡泡。
这是鬼捉弄,小惩大诫。
“它在你梦里瞪你,倒没坏心眼,只是想和你说一声,不要别人说什么,你就风风火火的听什么,得坚信你一开始的选择,它心眼不坏,只要香火吃得痛快了,跟着赵大哥去一趟远门,也不是不行。”
潘垚说着话,自己都有些囧了。
这倒是颇有几分钱到位,万事好说的意头。
季茹娘和赵杰福:::::::
两人面面相觑了。
赵大宝乐呵呵,“这也不错,起码钱婶是不卖上供的肉了。”
“你们在家里待着啊,我去街上买一些,正好让阿妹和谢仙长也尝尝,钱婶的手艺是真的不错,先前时候没吃到,真是可惜了。”
说完,他搁下了蒲扇,起身去布褡裢里拿了碎银子,口中哼着小调儿,准备请几人吃一顿好的。
季茹娘和赵杰福本来打算回村子了,听赵大宝这么一说,两人便留了下来,准备住上一晚,明儿早上再回去。
别的不说,只吃卤煮怎么能行,必须煮一些像样的好菜!
……
不知不觉,一轮月色升了空。
月色晕染,天幕是幽蓝之色,落了叶子的树枝疏朗开阔,妆点了秋夜的寂寥。
这一处小城最高的地方便是钟鼓楼,在城中的位置。
四方形的钟鼓楼巍峨端正,灰砖冷肃,柱、门、窗皆是深红之色。
一灰一红,相互映衬成了恢弘。
风一阵阵吹来,拂乱了碎发,也吹得人的眼睛微微眯起。
“真奇怪,我竟然瞧到了千年前的月亮。”潘垚瞧着月色,语气里是惊叹,“唔,都是一样的漂亮。”
又瞧了片刻这月色。
“府君,我要走了。”
潘垚侧头朝谢予安看去,只见清风将他的衣袍拂动,月色映照下,眉眼间好似也多了分柔和。
潘垚仔仔细细地瞧过他的眉眼,鼻头有些酸涩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回了灌湖村底。
更不知道自己走后,府君又该是怎样……会不会难过,一身血煞是否褪去?
大抵是无碍的。
潘垚乐观的想着,她遇到府君的时候,他身上的血煞之炁可是消退了的。
而且——
也不认得自己了。
莫名的,潘垚有些低落。
她伸出了手,瞧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,月光从指缝下漏下。
突然,潘垚的胳膊被人攥着,她有些惊讶。
入眼是黑色的袖袍,转过头,潘垚便瞧见谢予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,那儿,元神有些缺失,他笼着血光的眼似有挣扎。
“府君?”潘垚诧异。
片刻后,似是艰难的清明,谢予安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分的涩然,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你能说话啦?”潘垚激动,眼睛明亮,叽叽咕咕地又念叨了起来。
“我和你说过的呀,我是在灌湖村底遇到了五星连珠才来这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