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绿衣,”六安犹豫了一下,道:“奴婢才查到,绿衣与七果相熟,去岁时疫之时,永嘉公主也在宫中,绿衣随行照顾她。若是绿衣和七果见过面,或许绿衣姑娘的确知道些什么。”
宣睢抬眼看向六安,“你办事,什么时候也这样不干不净的。”
“奴婢知罪。”六安立刻叩头请罪。
宣睢收回目光,任由六安跪着。
“绿衣。”皇帝念着这个名字,在宣纸上落笔。他写了绿衣,又写下了魏乔的名字,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游移之时,察觉到了一点东西。
“这个绿衣,大约有些野心。”
六安顿了顿,忽然开口说起宋檀的养母和养妹,“宋檀乍听到故人消息不免感慨,且绿衣又在眼前,怕不是所有对亲人的依恋都放在了绿衣身上。”
他在提醒皇帝,不好在这个时候处置绿衣。
宣睢轻嗤一声,“就这么巧。”
宣睢觉得,自己可真是小看了这个绿衣。
绿衣,魏乔,宋檀,白纸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人名,宣睢顿了顿,在绿衣名字的旁边,写下了永嘉的名字。
天气寒冷,风雪又大,不好出行。除了年轻的官员,活泼的小子,大部分人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猫冬,等着这一波风雪过去好踏雪游玩。
明章殿里,日日传来歌舞声。孟千山还没走进后殿,就听到一阵琴瑟小调,唱曲的人声音清脆,正将曲中人的心事娓娓道来。
孟千山进了殿,屏风后头,宋檀歪在长榻上,高床软枕,暖香扑面。他没有梳头,乌黑油亮的头散在面颊边,穿着宽袖大袍,正倚着小枕阖眼休息。
孟千山看了一眼,退出来叫小年,“人睡着了,你叫唱曲的走吧。”
小年摆摆手,低声道:“公公近来身子不好,晚间睡不着,白天得听着曲子才能睡,曲停了一准醒过来。”
孟千山正要说什么,屏风里头传来宋檀的声音,“谁来了。”
小年走进去,道:“是孟千户来了。”
“快请进来。”宋檀坐起来,拽了毯子铺在腿上,随意拢了拢头,摆摆手叫唱曲的人都退下。
孟千山走了进来,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下,小年上了茶,听见宋檀问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不到一炷香。”小年回道。
孟千山道:“是我扰你安眠了。”
宋檀摇摇头,只问道:“你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里了?”
孟千山道:“我本来是来教授公主武艺的,来了才晓得公主被禁足了,这才转道来看看你。”
“公主被禁足了?”宋檀有些惊讶,道:“因为什么?”
“行为不端,形式轻狂。”孟千山道:“大约是外头的言官又说了什么。”
宋檀点点头,没有多想。
孟千山道:“你怎么了,好端端的,怎么又睡不着了?”
“我,”宋檀垂下眼睛,道:“我有想不通的事。”
宫人端来了几样茶点,火腿云饼酥香,还热气腾腾的。
孟千山拿了一个来吃,道:“你若信得过我,不如说与我听听?”
“你知不知道有句诗叫生同衾死同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