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许两步跑到他面前,先摸住陈津北搭在旁边栏杆上的手。
“你冷不冷啊?”他呼出口白气,同时捏住陈津北的手指,仔细揉捏着感受温度。
陈津北没抽开手,反而顺着力道用手臂将周许往旁边教室里带:“过来。”
陈津北将周许带进他们这层楼闲置的空教室,进去后两个人就随意坐在最前一排。
桌椅稍显狭窄,装不下两个高瘦的少年,陈津北的腿微微往外伸了伸,然后他扣了扣周许的桌面:“卷子。”
卷子的顺序被周许弄得有些乱,他低头正翻,陈津北已经叫停了他的动作。
他的笔尖停在封页上,说:“就从最上面这张物理讲。”
周许像是被陈津北用指令操控,陈津北一句话,他才给一个动作,但他的思绪仍停留在半分钟前。
他手上的动作停了,却仍皱眉望着陈津北浅蓝色校服里露出的黑色内搭的领边。
“你手凉凉的,”他问:“冷不冷啊?”
陈津北已经在翻看他的试卷,他闻声抬头看向周许,右手搭上周许的后颈往下轻压一下:“不冷,教室有暖气,羽绒服脱了的。”
他的手仍搭在周许后颈,隔开卫衣领,他的指腹随意地摩挲着周许后颈的几节颈骨。
他叫周许的名字,说:“看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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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许的人生着实算是容易,从生下来他就拥有太多,所以他是真的没有为什么努力过。
这是第一次,为着那个所谓“未来”的话题。
周许并不是个笨的,况且他有几乎最适合自己的“老师”陈津北。
打从他招飞报名后,他确实开始慢慢收心了。
一模前那两个月,他更是专注,他身上透出的罕见专注甚至让整个23班的同学老师惊讶。
陈浩然都不再叫他出去打球上网了,因为根本叫不动。
某个课间,23班睡的睡、闹的闹,周许低头写题的身影在之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俞琦拉了张凳翘脚坐到周许面前,他看一会周许正写的卷子,啧一声:“你现在连物理倒数第二道大题都会写了?”
周许在草稿纸上做演算,挺敷衍地应他的问题:“还不知道对不对。”
“那你对后面的答案?”俞琦撺掇他。
周许眼都没抬,只摇摇头:“等写完,做一道对一道等于白做。”
这是陈津北教他的,写卷子时陈津北总让他不翻书不翻答案在规定时间内写完整张试卷,陈津北要他每一次写试卷都自己模拟正式考试的要求,要他写完整套试卷后直面自己的缺漏。
“你这也太拼了,”俞琦望着周许眼下淡淡的青色,他以为周许是在为来年的高考做准备:“不是还有半年吗?”
保持拿笔的动作太久,周许无意识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指节。
以前相熟的朋友问什么,他就答什么,包括和陈津北相关的他都兜头倾出。
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周许开始吝啬于分享。
而他的“吝啬”,只局限在陈津北身上。
他开始不情愿、不乐意朝外人分享自己和陈津北的事情了,他不想透露自己和陈津北的一模约定,他不想叫外人知道陈津北每天守着他学习到半夜,他更不想跟别人炫耀陈津北每天早起给他准备的早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