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津北的视线放在周许脸上,但夜色浓稠,将他的眼神遮挡得模糊,周许看不清楚。
“小脏东西。”陈津北手指拨了拨周许的耳朵,他的声音低低的,说:“像六点儿,是脏脏的小狗。”
周许被他拨痒了,他笑着偏头躲,忙乱中还先替六点儿反驳:“六点儿才不是小狗,它是大狗。”
他说:“上次它一脚踩到我脚上,我脚背青了一周。”
陈津北揽住了他背,不让他翻腾乱动,问他:“什么时候?”
周许脱了力,将侧脸贴到陈津北的胸膛上,终于安静下来。
他的眼睛在寂夜里轻眨了眨,想着说:“就是暑假的时候,我在外公那里,那会你出国了。”
房间里的空调无声,但有风缓扫而过,将周许的短发带得轻动。
陈津北望着他,听他说话:“只有前两天疼,等你回来的时候,我都好了,然后就忘了。”
周许偏头枕在陈津北身上,抬手揉了揉眼睛,话音稍显朦胧:“陈津北,我好困。”
陈津北松开搭在他身上的手,让他:“过去睡。”
周许一翻,从陈津北身上滚到床上,却没去另半边床,而是将脸挤在陈津北肩窝里:“不,我要靠着你睡。”
他恶人先告状:“你是不是嫌我呀?”
呼吸近在耳侧,轻又规律,陈津北偏头去看,周许闭着眼睛,像是已经睡着了。
他托着人的后颈将他脸露出来,周许睁不开眼,只迷蒙地嗯一声,是个问询。
陈津北将他的手脚和肩颈摆正,理抻他蹭到腰腹的宽大t恤,才低声说:“睡吧。”
周许是困极了,哼都没再哼,就着陈津北给他调整的姿势,终于睡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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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许惯会在陈津北那里当甩手掌柜,那封粉色情书他当天就塞给了陈津北,后续他一句也没再过问过。
或许是心太大,真的转头就忘记了,也或许是他太信陈津北,交到陈津北手里的事,他半点都不需要追溯。
但那个叫江莱的低年级女孩,确实再也没有出现在周许面前过。
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周许班里的体育课,课上体委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安排了班里参加秋季运动会的学生,周许缀在队尾,并不怎么积极,始终在偏头跟旁边的陈浩源说话。
体委张拓最后念了遍名单,周许突然捉到自己的名字,他抬手大声叫了个停:“——等会。”
他站在队尾,觑着最前方的张拓:“你刚那句,你再给我念一遍。”
张拓看一眼他,重复自己刚说过的:“男子5000米,周许。”
周许没忍住吐了个脏字,他首先问自己旁侧的人:“你俩刚替我举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