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不适应,沈沛安一下子被光亮晃得有些睁不开眼,一张人脸幻视般地从眼前闪过。
“啊——!!”
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叫“任栩”的人,任栩的模样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——
心悸难平,他终于想起了任栩是谁。
任栩是那个男明星。
他见过任栩的海报,就贴在公交站台上,那么大一张。
任栩的脸那么那么清晰,清晰到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任栩的所有模样。
当恐惧变得具象化,沈沛安胸口的疼痛也逐渐减轻,但让他没想到的是,会越来越轻。
他的一只手依旧捂在左边心脏的位置,但那个位置变得空空的,就好像有人割开了他的血肉,劈断了他的骨骼,把他的心挖走了一样……
“没有了……”
他低下头,覆盖在心口的手指不断抖,更加用力地抓着胸口的位置,开始喃喃自语。
“没有了……”
他以为他早就把眼泪哭干了,但此时又无意识地被泪痕覆盖了脸颊。
“没有了……”
“这里好空……”
“心,没有了……”
他雾蒙蒙的眼睛浮现出茫然,心痛过之后,他真的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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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被……”
他不受控制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。
“被任栩…偷走了……”
原来,心也可以被偷走吗?
可是,任栩为什么要偷走他的心呢?
他甚至都不知道任栩是谁,他以前认识任栩吗,难道他把他忘了?
如果是这样,那么在自己缺失的十年记忆里,任栩在他生命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?
他好难过。
心没有了,还是会感到难过。
长夜漫漫,沈沛安就这样捂着胸口,流着泪,像个被抽干了灵魂的布娃娃,不知所措。
后来又过了很久,或许是一个小时,或许是两个小时,他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力,似睡似晕地没了意识。
再然后,他就第六次做了相同的梦。
梦里还是大雾弥漫,他眼前站着一千个背影,背影始终不曾转过身,他也没办法绕到对方面前,无论多么努力都看不见对方的脸。
像往常一样,这次的背景依旧很嘈杂,那一千个人还在同时说话。
唯一不同的是,有一个很低哑的声音,似乎承受着什么难以想象的代价,声音穿过重重音障,亲吻般地拂过他的脸颊。
“安安……”
他听见了那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。
“安安……”
那个声音又喊了一声。
“安安……”
那个声音喊了第三声。
他焦急地在梦里张望,心急如焚地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。
当梦里的大雾越来越浓烈,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,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轻,轻到几乎听不见。
可是他还是听见了。
赶在梦境彻底消失之前,他听见了三个字,眷恋的语气,仿佛承载了世间最深情的呼唤——
“——我爱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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