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张念山还未睡醒,便听到屋顶的三爷传来动静。
“三爷,时辰尚早,您这是要去哪?”张念山揉揉惺忪的双眼,对着屋顶喊道。
“吵醒你了?本想着天亮我再去取个东西,但心中一直惦记着昨日的事儿,实在有些等不及。”
“取东西?三爷您要去取啥?”张念山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,天还没亮,三爷就要去取的东西定然十分重要。
“额,就一根木棍,我去去叩道潭就回,你再多睡会儿。“三爷说完,屋顶就再也没有动静。
虽还有倦意,但张念山此时却睡不着了,脑中一直想着三爷提到的木棍。他在床上辗转反侧,最后点亮烛火,穿好衣服独自走到庭院等着三爷。
夜空漆黑一片,今晚不见一束星光。
张念山将手中的烛火吹灭,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庭院中央。
“体内的精气为何还不见动静?”置身于黑暗中的张念山开始思考自己的情况。
“若如三爷所言,当时钓取溟鱼所耗的精气,今日怎么着都应该恢复了呀。可气府中如今仍是空空荡荡一片,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。”
“莫非是道眼的缘故,导致我的气府与其他人有异?”
“若真是如此,我又当如何恢复呢?”
“我这条道到底是对是错,真是有些伤脑筋。”
张念山百思不得其解,索性将本就看不见周遭事物的双眼也闭了起来。
“黑,好黑!茫茫天地间,一切都不可见,万物都藏于黑暗。”
“若这天地即为一个大的气府,陷于黑夜的万物如何求得光明?”
张念山此时进入一个玄妙的入定状态,旁边若是有人,仔细查看,便可以见到此时的张念山,周身泛着极为微弱的白光。
“太阳?”
“世间万物,每日期待的光明便是太阳。我便也是这万物中的一员。”
“但若我想在这黑夜中寻得光明呢,我又该如何去做?”
张念山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入定中的张念山双手微微紧了紧,左手熄灭的烛台在他手中突然变得有些炙热,张念山感受着这股触感,脑中一个念头逐渐变得清晰。
“若是身处黑暗中,欲求得光明,我只需自己点亮烛台即可。”
张念山从入定中醒来,周身光华隐去。
他从身上取出打火石,将方才熄灭的烛台点亮,周围的景色顿时映入眼帘。
同时,原本沉寂的气府似有一个齿轮,推动着开始转动。这齿轮随着转动度的加快逐渐变大,边缘的轮齿也逐渐变得更加密集。气府中出一阵轰鸣,似灶台烧着的清水开始沸腾,蓬勃的精气倾泻而出,向着张念山的全身奔涌而去。
张念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变,再次闭目入定,引导着这宛若新生的精气开始循着药园舆图的样式在体内运行。
随着时间推移,他的骨骼再次出咔咔之声,经脉放肆地向周围扩展,道袍下的皮肉不停撕裂、隆起,鲜红的血液也开始渗出,不过马上便又被新生的皮肉封住伤口。
张念山也不知这精气运行了多少个周天,这个状态让他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,既觉着时间过得很快,又觉着这一切仿佛只生在一瞬之间。
天边已开始泛白,一阵清风将张念山手中的烛火吹灭。
他骨骼的碰撞声逐渐平息,经脉也恢复如初,唯一看得出有些变化的,就是他的皮肤变得白净许多,似一个瓷娃娃般。道袍上沾染的零星血迹也在佐证着方才生的一切。
张念山猛然睁开双眼,一抹黑色精气从他的眼珠消散,此时的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舒适,身体里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力量,只待他一声令下,便能助他崩天纳海。
“比以往强了呢!”张念山将烛台收起,摊开双掌,随后又猛地握紧,随着关节出的噼啪之声,更有一团带着黑色气息的精气将双拳包裹起来。
“嗖——”
茅草屋内某物似感应到令它着迷的东西,向着张念山入定的方向飞来。
张念山现在神识虽未开启,但周身近十丈的动静却能清晰掌握。只见他嘴角带着笑意,头也不回,便用右手将飞过来的物件抓在手心。
“飞熊,你醒了?”来者正是倚靠在屋内墙角的鱼竿,飞熊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飞熊轻颤,回应着他。
随后鱼线无风自动,缠绕在其手臂上。夹杂着黑色气息的精气顺着鱼线涌入杆身,原本青褐色的杆身再次变为翠绿色。
“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在展呢,不过总感觉如今的我们有些打眼。”张念山瞧瞧此时的飞熊,再看看自己的变化,觉着这展的度着实快了些。
“我既能自己点亮烛台,岂不是亦能自己再熄灭烛台?这烛台既是我的,光亮理应也能受我掌控!”张念山如此琢磨着,开始尝试控制气府那似乎真正存在的齿轮。
“度慢些。。。。。。再慢些。。。。。停下。。。。。。向后转动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真能行得通!”张念山大喜过望,身体内的精气随着他刚刚的意念,黑色气息逐渐消散,随后是变得稀薄,最后完全消散,自己又变回了炼气境前的张念山。
而手中的飞熊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过程,似心意相通般,竟自己也将杆身再次褪回青褐色。
见到飞熊的变化,张念山很是开心,随后顺着清晨的光明,抬头看向天边尽头。
“日头已跃出了地平线,我们去叩道潭寻寻三爷吧!”
“嗡嗡嗡——”
地上的影子逐渐拉长,向着朝阳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