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没说完,皇后宫中的侍卫一抬手,暗地里射出一支冷箭,直接将校尉的脑袋贯穿。
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校尉身边的侍卫都没有反应过来,等他们将手放在刀上时,要害却早已被自己身边叛变的同僚、或者冲上来的皇后宫中人制住。
侍卫一声令下,“奉皇后懿旨,诛杀宫中叛逆,但有不从者,皆以叛逆论斩!”
“忠于皇后、太子的人!手臂绑上黑色的条带,以此证明身份!”
鲜血流下台阶,许多个头颅滚下去,可千秋门的沦陷已成定局。
叛变早有准备,里应外合之下,千秋门没坚持多久,就完全落入细玉党族的掌控中。
皇后车架来到西门,她所在地坤宫与西门有段距离,她已经动手,自然不会在宫中坐以待毙,兼之兵力不易分散,此时千秋门已夺,进可攻退可守,她更是亲自过来带人把守。
“封锁千秋门,无我懿旨,一个人都不许出入,准备好弓箭手,哪怕是飞出去的鸟,都得给我射下来,清点人数……不服的直接杀了,愿降者不杀。”
皇后低声嘱咐身边女官,“你亲自去,把太子从宫中送出去,再将宫中一切报与父亲。”
歃血为盟之后,所有细玉党派的臣子都再无后路,动手宫变这一日,细玉尚书并不是随便挑选的。
皇帝驻军只认虎符,而虎符在皇帝和白兆睿的手中。
白兆睿迎娶美妾,洞房花烛夜,定然很难及时应对。
更别说白府今夜宴请之人,多为交好的军中权贵,城外驻军三司首领都不在场,只有副将驻守,可谓军中空虚。
这是最好的时机。
正如此时,白府内花团锦簇,美酒芬芳,人声鼎沸地庆贺着这桩结亲喜事。
前厅锣鼓喧嚣,筵席不休,此次宴席有几位相熟的朝中将领大人和白军嫡系将领,白兆丰也不敢怠慢,亲自作陪。
宴会渐入佳境,白兆丰叫人上酒。
酒坛一拍开,便浓香扑鼻。
有人惊呼:“小白大人,这酒好香啊!这是什么酒?”
“二十年的高粱酒。”白兆丰微笑道,“小宋娘珍藏的佳酿,请诸位尝尝。”
武将本就能饮,不想能此等好酒宴中作陪,是以各个都大为惊喜,敞开来喝。
白兆丰谈笑得体,频频举杯邀饮,一坛坛的美酒传进厅中,却无人注意到,精致的菜肴麻痹了味蕾,这浓郁的酒香、舌尖辛辣的触感掩盖了迷药的味道。
众将领在酒香四溢的盛宴中,逐渐失去了防抗的能力。
不知何时,整座厅堂已被小宋娘子带来“陪嫁”的人团圆围住,还有些白兆睿的心腹察觉不对,还没来得及溜出去报信,便已经倒在刀下。
白兆丰转身离去,走向了新房的方向。
而原本这座布置成新房的院落,里面的人都已被宋雨霖带来的“陪嫁”妥善解决,尸身被无声无息地拖走,小宋娘子的人对他行礼,然后自觉回避。
白兆丰走进院中,就听到里面的对话。
他兄长严厉的声音从窗中传了出来。
“皇帝赐婚旨意不可违,你今日嫁给我,之后是死是活,就都是看我脸色……你——你到底想做什么!?”
宋雨霖的声音不疾不徐。
“你毕竟是武将,白府护院实力强劲,若是硬闯,定会惊动众人,唯有与你成亲之夜,我才能带着一百多人,堂而皇之的踏入你白府的大门。”
“你又宴请了这么多武将……正好,省了我们不少事。”
虽已入春,这入夜以来仍是春寒料峭,外面的冷风吹散了屋中香甜的熏香喝温暖。
白兆睿慌张大喊:“来人!快来人!”
可是往日他惯用的人,却无一人应答。
没过多久,有人推开了门,衣襟带风地走了进来。
白兆丰:“我也想知道,为什么你要故意抢我的婚事,强娶我心仪之人?”
白兆睿看着他提着的刀已被血染红,一滴滴血落在地上,一时震惊得结巴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白兆丰忽而一笑,“你不说,我也大概猜得到,你从小到大就在抢我喜欢的一切,你从来见不得我比你好……但这一次,我绝对不会再让了。”
白兆睿拖着腿,在床上匍匐着远离这个庶弟,“你……你这样动手,你真以为皇帝会放过你吗?你以为他还会用你,许给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大好前程吗?”
看着白兆丰脸色漠然,白兆睿心念电转,“难道你……你想杀了我,转投细玉氏?你以为细玉氏就容得下你吗?”
“宫中禁军、武器库、城外驻军……这些要命的位置,细玉尚书不可能用任何一个白家的人!”白兆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,“难道你为了一个女人,真就连自己的大好前程都不要了?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与他人拿捏?哈、哈哈!我还道你是什么,原来你这个蠢货,也不过如此!”
“霖妹,出去吧。”白兆丰的声音平静下来,“接下来别看了,不好看。”
“谁说他要投细玉老贼的?”宋雨霖不退反进,上前握紧了白兆丰持刀的手,面露嘲讽,“他投的是我哥——光渡大人!细玉老贼算个什么东西?这蠢物,快杀了吧赶紧的。”
宋雨霖与白兆丰携手从新房中走出来的模样,着实吓坏了不少人。
众人还来不及多想这两人是什么关系,为什么不避人的亲密拉着手……便已惊恐地从他两人溅了半身血的衣服上,看出了不能惹。
白兆睿身边心腹的尸体,他们是看着拖出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