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水暂时在青姨娘院里住了下来,对外称是老夫人买了丫头准备送到二公子房里服侍,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,先让青姨娘调教几天。
若水从第一面起就喜欢和善的青姨娘,青姨娘也喜欢若水,又同情她的遭遇,再加上有奉直的托付,对她极是关心体贴,两人很快亲如母女,也稍稍安慰了若水的离乡之愁。
可是谁能知道青姨娘心里的重重矛盾和苦楚,老夫人和夫人交待的事象石头一样压在她心里,每日神思恍惚,惴惴不安,平时连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她,竟然被逼着要害人落胎,这不是要她的命吗?
还有奉直的殷殷托付,让她怎么下得了手?可是奉贞的怎么办?如果真的被老夫人作主许配了闵府的傻儿子,奉贞一生可不就给毁了?她可是自己唯一的孩子。
可怜为了得个嫡女的名份,从养在夫人身边,年纪每日用尽法子想着如何讨嫡母欢心,从不敢错一句话,做错一件事,人前看起来活泼伶俐,天真可爱,可是除了自己谁知道她内心的苦,每次回来都累得都不想话,只靠在自己怀里不动一动。
还好总算长**了,如果真能配得国公府嫡子,这所有的一切也不算苦了,可是如果自己不听从她们的安排,这不是害了奉贞吗?朝中谁不知道闵府的嫡长子是个天生的白痴?
每日处在矛盾中,青姨娘痛苦不堪。特别是若水怀孕后听从老太太的安排不敢让别人的知道,只能关上门悄悄地问她一些如何有利于孩子成长的经验,每每看到她满脸将为人母的幸福,青姨娘都恨不得远远地逃开这一切。
一会是自己对奉直的承诺,一会是奉贞可爱的脸,两个她都一般看待,要让她做出选择,这不是把她的心割成两瓣吗?
若水容光焕,孕子的幸福,让她忘了这段时间受的冷落和委屈,更忘了要做通房丫头的屈辱,有了孩子,又能和奉直日日厮守,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?
“姨娘,你猜猜看这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?”
青姨娘强打精神应付着:“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亲骨肉,关键是要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!”
若水美目盈盈。亲热地靠在青姨娘身上。“姨娘。若水家人远。心里视姨娘如亲生。我对侯府地规矩全然不懂。姨娘以后一定要多多提我!”
完脸一红:“还有奉直了。他以后入仕了。不能天天陪着我。如果我闷了。就来找姨娘聊聊天。姨娘可不要嫌我。奉直还要你保护我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!”
青姨娘差昏倒。这府里不知有多少人要算计她。算计她地孩子。正经地对头还没进门了。等凌氏进了门。哪能容下奉直地心在一个通房丫头身上?碾死若水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?到时侯。就凭自己怎能保护得了她们母子?
想到这里禁不住浑身颤抖。脸色苍白。若水靠在她地肩上。感觉到她地异常。抬起头见她脸色苍白。顿时吓了一跳。
“姨娘你怎么呢?是不是若水累着你了?我扶你去休息吧!”
青姨娘一句话也不出来。头。任凭若水把她扶进内室躺下。
若水取出丝帕,擦擦她额头上的冷汗,温存地掖好被子,轻手轻脚地放下帐子就要走,就象奉贞平时那样。
青姨娘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,她叹一口气,唤住若水。
“姨娘还有什么事?可要喝茶?我去倒杯热茶!”帐子掀开,若水容颜娇俏,满面关切之色。
“我以后就唤你若水吧,叫云姐别扭。”
若水灿然一笑,满面娇嗔:“早叫姨娘叫我若水了,这样多好!”
青姨娘看着她单纯明媚的笑脸,心头更难过了。
“若水,你知道为什么穷人家倒容易生养些?富贵人家反而很艰难?不是怀不上,就是落了胎,要不就是难产?”
若水闻言一惊,连忙坐在床榻边拉住她的手:“姨娘,若水不知!但若水一定要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,若水和奉直都很爱他,千万不能有什么意外!请姨娘告诉若水!”
“那时因为穷人家的妇人没有那么娇贵,在娘家养着的时候就天天干活,长大了虽然粗糙些,身子骨却结实。嫁到人以后即便有孕可能还要天天干活,这时间长了孩子自然也就长结实了,生的也容易些。富贵人家的女子从就娇养着,身子骨长得娇弱,怀孕了更是一步路也不敢多走,天天养着,所以稍有不慎孩子就保不住了。你以后要经常活动身子,孩子就怀得结实了,既不易落胎,也容易生些。”
若水闻言又展开了笑颜:“若水知道了,谢姨娘的教诲,我以后每天都要在院里多走走,让孩子长得结结实实,就是摔一跤也不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