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迟弟弟在客厅打游戏,闻言偷笑:“妈妈,反正也是花姐姐的钱。”
“你懂啥!那是给你攒的娶老婆钱!”于迟妈妈怼他。
于迟弟弟撇了撇嘴。
这是晚上家里吃完饭了,惯例让于迟洗碗做家务。有时候于迟出去半工半读,打工回家晚了还能看到碗池里一堆脏碗等她回来洗。还是在福氏上班后,工资不仅高而且一般也都能准时下班。
于是这家务活更是落到她手上,于迟妈妈是看不得她在家里闲着的,哪怕她另一个辍学的孩子更应该靠劳动获取在这个家生存的机会。
自然不会舍得让男儿做这种事。
于迟冷眼一瞧客厅的情况,洗了手,没管地上的碎碗,回屋。
“哎!地还没扫呢!”于迟妈妈喊道。
不一会儿,于迟提着一个行李箱走出来。不收拾还好,一收拾才发现她在这个家属于自己的物件根本没多少。
“你干嘛去?”于迟妈妈问。
“我上班很累,公司离家里很远,以后我就不住家了。”于迟淡淡说。
于迟妈妈觉得奇怪:“啊?你要在外面住?这,这另外租个房子得要多少钱?”她不同意。
“那也是花的我的钱。”
“什么你的她的,咱们是一家人,你大了应该帮衬这个家里不知道吗?你弟弟如今没个工作只能你帮他攒钱买房娶媳妇……”于迟妈妈还在念念叨叨。
于迟终于忍不住打断她:“没工作就去找啊!一个月三万的工作他的资质难找,一个月三千的工作,进厂打螺丝,还是去当服务员,不行吗?不会吗?很难吗?”
于迟妈妈变了脸色:“这些工作多苦多累啊……”
“那关我什么事。我又不是他妈他爸。”于迟一脸冷漠。
“姐,你怎么能这么对咱妈说话?!”于迟弟弟打完游戏,耳朵一直听着这里动静,这时替母亲帮腔。当然还是于迟的态度令他有点不高兴。
还想打谁?
“呵!”
于迟对这个弟弟,一句话也不想多说。只回以一声冷笑。
于迟弟弟被她态度弄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。
于迟妈妈却是坐在地上大哭起来:“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上了那什么大学心就野了,现在能自己上班挣钱翅膀也开始硬了,听说你进的还是什么大公司,我就要去你们公司问问你们领导,有你这样做人女儿的吗?现在要对我们一家人不管不顾啊!啊你这个没良心的,早知道就不该把你生下来……呜呜啊啊啊!”
于迟弟弟上前替于迟妈妈抹眼泪,转头一脸谴责地看着姐姐:“姐,你太不懂事了!咱妈多伤心哪!你快给她认个错道个歉吧!”至于行李箱啥的就收起来吧。
于迟弟弟别看才十几岁,心里门清,他这个姐姐要是离开她们了,那他就少了一个提款机、外加保姆了。
于迟妈妈和爸爸工作收入都不高,也没什么文化,他得跟着姐姐才有肉汤吃,而且于迟最听妈妈爸爸的话,她们一家四口得牢牢绑在一起。
一大一小,不,于迟弟弟也不算小了,于迟一脸冷漠地看着地上两人,没有出声。
如果是以前,她绝不会动想离开这个家的心思。尽管知道家人对她和对弟弟是不一样的,她们偏心弟弟,但是那又怎么样?她们会告诉她因为弟弟是男孩,她是女孩,所以这些是正常的。
于迟成绩读得很好,她知道这种是建立在损害她利益的情况下。可是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几年,在这家人的阴影下度过那么久,有些东西不是说割舍就能真正割掉。
直说了她以前就是懦弱。外强中干的一个人。
恍然间,她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窒息的生活了。
“妈妈。”于迟终于开口,“以前我看到你的眼泪,我会心疼,会愧疚,我怎么能惹妈妈难过呢?妈妈生我,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……”
于迟妈妈止了哭嚎,仔细一看她的脸上并没有泪水,只是在干嚎而已。而她就那样坐在地上愣愣望着自己的女儿,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。
于迟继续说:“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愧疚感,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,供养弟弟?好像是应该的。”话音一变,于迟的声音变得格外冷酷:“可是,我这么为你着想,不想你难过,为什么你就从没考虑过我?”
“那年要不是我突然发现,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?你想把我早早嫁出去换取彩礼,好给你男儿娶老婆,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?”
“我赚的钱要全部交给你们,这还不够我还要养我弟弟,他是没手没脚吗?还是我发财了?我是找到正式工作了不是突发横财了,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而已。”
“你们从小给他的资源,有给我一半吗?他成绩不好,你们搞钱给他上补习班,我成绩要是差了一分,你们就对我黑着个脸!”
于迟越说越想吐。
她脸色也越来越不好。
眼神倒是愈发清醒。
神奇的是,这种时候她居然没有哭。忍住了,还是不想对这种人掉眼泪?无意义。
于迟抿了抿嘴,扯出一抹轻笑。
地上的于迟妈妈早已听怔,一脸呆滞。于迟弟弟刚才迫于他姐的气势没有开口,这时弱弱出声:“姐,这是不是有啥误会,你想错了……”
卧室里于迟爸爸听到外面动静这时也跑出来,“咋了这是?”看看地板,又看看拎着行李箱的于迟。
“爸,姐她要搬出去。”于迟弟弟像是找到主心骨,立即对他爸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