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外界的一點兒刺激,看似膽大的她還是會再?次縮進龜殼。
龜殼,才是她保護自己的最?有限的地方。
前行的一路,池蘊都心事重?重?,不說一句話。
季圳然?感受到了她的消沉,並沒?自找沒?地隨便開?話題。
今晚夜色很濃,濃雲厚霧的,都不見星光。
沿著這條上學時候走過太多次的路,池蘊在前,季圳然?在後。凜冽的熟悉感和?刺骨的風同步裹挾著他們,季圳然?感受到的是暖,池蘊感受到的卻是涼。
曾經無數次藏匿悸動的路,少?年少?女的炙烈情感。
如今,都像躲進了這條路儘是光影的昏暗裡。
被時光磨損。
再?看不清晰。
過了好久,直到不遠處已經快是酒店,快結束今晚的所有。
季圳然?突然?出聲,從後面喊住了她:「喂,池蘊。」
池蘊的背脊一僵。
距離的靠近能讓她感受到男人強大的存在感,也?能無限度地開?始放大她的渺小,渺茫。
擦肩而過的是除夕夜晚,空蕩街道的漠寒淒冷。
她腳步停住,等待他從後而來?的下一句話。
卻沒?想,她忐忑時,季圳然?已經走到了她跟前。
在這人煙稀少?的環境,萬家?團圓的暖意里。
季圳然?垂眸,抬起的手突然?擦拭而過池蘊燙到幾乎發?酸的眼尾。
帶著幾分憐惜的心悸,他的掌心打開?,熱意熱浪般的貼上她的側頰,小拇指的指尖甚至觸及到了她的柔軟耳垂。
男人嗓音低啞,淺淺的,帶著笑的:「怎麼辦好呢?」
「什麼?」池蘊抬眼,慢半拍。
「你看這周圍每一家?,每一戶,都是萬家?燈火的溫暖。」季圳然?的眼眸柔情似水,這刻,宛如心底深潭波濤萬起。他慢條斯理地反問,「可為什麼我的蘊蘊,要一個人去酒店住呢?」
「。。。。。。」
這話聽的池蘊差點兒眼睛燙的掉下淚來?。
明知故問!揭人傷疤!她甚至想開?口罵他。
可撞見季圳然?那滿是溫度的眼睛,池蘊才發?現,原來?她真的早就輸了。
她輸在看他一眼就會心動。
輸在說他一句都會心軟,會捨不得,會對他有無止盡的偏愛。
原來?這一切早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?始了。
池蘊抬手,扯住了季圳然?的外套邊緣。
像在找站穩的支點,也?像在浸染他身上最?讓她沉迷的點。
最?後,發?現,原來?偏愛,可以無條件,無所謂地徹底他這個人的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