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过柳画的手后,被仔细搓洗后,干净的手掌心,只除了小指,其它四个指尖和手心处留有显眼的玫红,反复洗之不易去除,留下浅淡色泽。
兰嫔毛骨悚然,就听蔡太医开口说了什么
“启禀皇后!老臣初步诊断其中一盆内有赤霜。”
至于是哪盆已经不重要,都是要送往福宁宫的,又有何区别。
“人证物证俱在,柳画你还敢不承认?!”皇后一哼,盯着那垂死挣扎的婢女,指使一旁监管嬷嬷:“去,撬开她的嘴,问问有无伙同之人?”
监事嬷嬷都是些什么人?在宫里但凡过了她们手的宫女们,不死也被拨层皮下来!手段之残忍,寻常百姓为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兰嫔狠狠地咬住唇,嘴内一阵咸腥味。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,脑袋像要涨裂开似的,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,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冷,整个人都乱了
兰嫔眉头顿时紧锁,那凄厉的叫声让她不寒而栗。眼内虚弱闪烁,心里来回计较着,却没有完全之法。
没一盏茶功夫,面容严厉的监事嬷嬷走了出来,小声对皇后说了什么,并把柳画亲手画押的纸张递了过去。
兰嫔心里七上八下,犹如剑悬于颈,她被折磨的支撑不住险要倒下去。
被拉出来的柳画,几近奄奄一息,大冷天的满头的汗湿。
就听皇后冷声道:“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、谋害主子之事,就是太后慈悲,本宫也不能容你。”一抬眼,已下定论:“将柳画拉出去杖毙!”
便有太监上前,脸色惨白的柳画被拖着往外带,她嘴里孱弱的求饶,不想走,奈何力不如人,最后,涕泪交流,声音破碎地嘶喊着:“兰嫔救命啊,救命啊,奴婢不想死,不想死啊!”
“兰嫔”皇后的声音现在就像是催命符,吓得兰嫔再无一丝形象,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。
“管教不力,宠奴灭主,其罪当诛!”
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兰嫔整个人萎顿在那,半张着嘴,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:“皇后做主,臣妾冤枉啊。”
“是吗?”皇后不置可否,淡淡的看着她,眼中闪过抹鄙夷:“事关太后安危和大宇威严,你去跟列祖列宗们伸冤狡辩吧。”这话已是盖棺定论。
众人只见兰嫔身子一软,倒在了雪地里,虽然还喘着气却如同死去。她所不知的是,玉贵妃此刻正与皇帝把酒抚琴,哪有时间操心她的事,而管事们没得令的情况下,行动就迟缓起来。等赶到晨星阁外时,就听到皇后已经下了命令。
“来人,将兰嫔先关押起来,稍后待本宫禀明皇上再行发落!”
在深宫里,做人做事讲究道行,太多不能说的肮脏都要给尊严让路。不然帝王的颜面何在?皇后的凤威又如何保存?
灿烂不是永恒,无论是她还是玉贵妃,今日荣光耀眼或许明日便低落尘埃。就端看谁的手段高,谁的心更狠
这个后位是王家人把她推上去的,由开始的不甘,不愿,愤怒,变成之后的委屈,徘徊,妥协,再到现在的坚定,是的,坚定,这个后位她坐定了!就由她来陪着秦胤一步步走下去,坐拥天下,享受万民朝拜!
王意潇淡淡的笑着,她那瓜子脸上的一双杏眼有瞬间的凌厉。
召见
“皇后娘娘圣明,请娘娘允许奴婢先行回福宁宫禀告太后。”
“允”皇后浅浅颔首后嘱咐:“定要注意言词,避重就轻,万万不可惊了太后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彩云叩首离去。
起风了,冷风拂过在场所有人的脸,只见几片黄叶旋转飘飞。皇后又雷霆发落了兰嫔身边亲信。该关的关,该杖毙的杖毙,该责罚的责罚,晨星阁里一片惨淡。
这事虽与季采女这边有牵连,却与她们无关。皇后命其噤声回屋,在事情未做最后判决时不得随意声张。
季采女恭恭敬敬的磕头谢恩,她面色苍白的带着秋月和青竹快步离开,身后方是一片哭叫求饶声。
天地间一片阴沉冰冷,青竹却觉胸臆间热血奔腾。成功了!她成功地扳倒了柳画和兰嫔,这结果让她的心久久无法平息。又激动又兴奋!当然也夹杂着恐惧,后背早就湿透
季景澜吩咐青竹去休息,又让秋月打些热水来。
当房门关上后,她缓缓坐在那,平日她让兰嫔拿自己解闷,逞尽一切风头,可待到需要出手时,一切也就成了顺理成章。
心中回想着刚刚皇后一系列的举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王意潇因势而为果然没有错过。在这复杂的皇城,事情往往具有多面性,通观全局,想的越全面才会尽可能的保全自己。
晨星阁经此一事定会引人注意,首当其冲该是玉贵妃,当然也包括皇上,下一步该怎么走,才会更稳妥?季景澜想着宫中那些重要人物,手指轻轻的在床单上划拉着,再一次的细细寻思。很多人和事看似错综复杂,其实结果无非就那两样。
晚饭后,季景澜趁着秋月收拾碗筷出去之时,冲着青竹低声问:“青竹,你吓坏了吧?”
季采女的眼神很专注,像是一眼不错的看着她。青竹用力的摇头,身体却像是紧绷的弦,在这寒冷的日子里,就算已经后怕的阵阵鸣响,她还是裂开嘴笑了,也低声回道:“奴婢不怕,她们罪有应得!”
“好青竹-”季景澜拉住她的手,脸上带着感激:“你做的很好。”声音还是那个声音,却无比认真坚定的说道:“我会记住你这份情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