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你娘!
你哪只狗眼看见老子得意高兴了?季景昀忍着喉咙里火烧火燎抬头看去,就知道是郑彪那龟儿子。他抬手夹了一筷子菜,笑了笑: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,又难得如此美味,本该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!”说完就学季景澜装模作样的吃相,边嚼边说:“这要是狗屎,郑公子你嫌弃了可千万别动。人四公子给大家改善伙食这情儿我打心里领着,把你那份归我怎样?”说着又夹起菜大口吃着:“好吃!”
好个挑拨离间的小贱种!郑彪咬牙切齿,眼神变幻连连。
坐在主位上的张智看着季景昀,以前还没太注意,他今天发现这小子很有点意思,敢说敢干,不畏权贵,就这份勇气,在座的学员有几个?
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!”张智笑着击了几下掌:“说的好。”他端起碗,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腔调道:“来吧,大家都祝贺一下季公子,希望他永远都能得意。”说完抿了一小口。
谁不给张智面子,大家心里有了计较,纷纷端起酒杯。
这话说的!哪有人永远都得意的?
听音识意,众人从张智的神色中窥见嘲讽和淡淡冷意。幸灾乐祸有之,冷眼旁观有之,当然更有落井下石的。
一群人中,也只有徐少俞为季景昀捏了把汗。
季景昀放下筷子,抬起头看张智,只见对方正半睁着一双无害的狐狸眼,笑意晏晏,乐在酒中的模样。他知道,好像有点麻烦了,如果季景澜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办?那丫头总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急智。
季景昀咽下嘴里食物,拿起酒坛哗哗地斟满了身前酒碗。他站起身,二话没说一仰脖子酒水下肚,干净利落,潇洒至极
只有他知道自己整个胸腹在灼烧翻涌,俗话说的好,酒壮熊人胆。季景昀倒扣着手中的碗,一脸严肃郑重的开口:“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理应横刀立马,为国效忠,就算马革裹尸,战死沙场,也是快意恩仇,不枉此生!这也是一种得意。”
说完他冲张智抱拳:“在下借张四公子吉言了!”
他的话字正腔圆,声音铿锵有力,朗朗乾坤,英雄年少,气度立现
众人见季景昀双颊泛红,眼睛微醺,神色却从容坚毅,很有那么股顶天立地的盖世气度,令一些儿郎们情不自禁的跟着生出几多激昂澎湃。
场面有片刻的静。半响:“哈哈!有意思,有意思,说的好!”张智坐在那朗声大笑,他拿起筷子敲击着几下酒碗,“来来来,大家饮满此酒。”说完率先喝了。同样翻了翻碗底,冲季景昀挑眉一笑:“季兄倒是性情中人。”
从季公子到季兄这一称谓的改变,让一些人心下琢磨着,这祖宗什么意思?难道事情就这样翻篇了?再去看张智,他笑意融融,神色再看不出其它来。一时间,众人都暗自揣测。
徐少俞缓缓地吐出了口气,紧握的手慢慢松开,端起碗将满腔的担忧压了下去。季景昀刚刚真是兵行险招啊,只要说表错一句,便成祸端,极有可能会成为在座很多人的公敌,以后的日子别想好过,没准还会连累到季知县,好在他机警答的妙极。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小看了季家这位二少了,大智若愚不过如此,徐少俞暗自感叹着。
而此刻季景昀又想起季景澜,想起她对他说的一句话,惹了事不可怕,可怕的是惹完事没本领解决!他好像喝多了,一时想不起当时是个什么状况,却想起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又冷又硬,让他有点怕怕的
酒到酣处,气氛越发活络,众人见张智仪态潇洒,说话温和,并未再过度关注季景昀,他们当然也不会多事。很明显季家这小子为人处世还是个愣头青,好在不是太招人烦,也就没人搭理他,只除了郑彪。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,季景昀那小贱种可是明目张胆的跟他对上了!心下愤愤想:总能找着机会收拾你。
不知道谁提起最近上面新颁发的选秀令。皇帝至今没有子息,为了皇室血脉,各家十四岁至十七岁的姑娘都要在各省先行筛选,然后,每个省份再甄选出五十名秀女送至皇城大平。
皇帝的子息问题几乎成了大宇朝私下里最热门话题,什么传言都有。有说不+举的,有说受过伤的,有说精+稀不旺的但无论怎么说,现如今后宫中大多数女人大多是当朝重臣家的千金小姐们,难道那些都是充当门面的?极有可能是皇上射()出来的子孙们不太英勇,又没碰到合适的女人才不易坐胎。
而这些学员们谁家没有姐妹?当然也是被选的对象。选秀好比科举,不,应该说比科举机遇大。古往今来,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例子比比皆是,就看谁有那造化。说白了,哪家的女儿成了贵人,又幸运的能怀上龙胎,最好能一举产下皇子,而这皇子有朝一日又能为皇,那这家就等着载入史册吧!却很少有人去考虑,红颜转瞬变枯骨的可能。或者说他们自欺欺人,不相信自己家的姑娘会如此倒霉短命。梦想太华丽,而那些权利富贵又太迷人眼。
在座的一些人平时是不敢大张旗鼓的去讨论皇家私密的,滋生国体,岂是你一个小小子民能非议的?被有心人捅出去,被弹劾杀头也别想喊冤。如今借着这股酒劲,还有年轻不知事,有些人便把持不住的开起了头。
只听一个大着舌头的学员一脸兴奋发嘿嘿直笑:“我家两个姐姐都被选中了。”
有人道贺恭喜,也有人跟着附和,得意洋洋的接道:“我堂姐也被选上了,最近这些天,家里长辈请了好几个教导嬷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