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揉了揉太阳穴,似是精神不太好,谢蘅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。
谢蘅和季芙走出万寿宫时,与来时相比,多了几车的赏赐,除了给季芙的见面礼,还有给她的东西。
太后真的宠爱她,她被禁足三日,虽然面上不说,可早早地备了礼物安抚,估摸着也是心疼的。
谢蘅和季芙回到叠鹤宫后,她让宫人们打开箱子,一打开,愣住了。
整整万两黄金。
在谢家生的事,太后全都看在眼里,谢蘅走到窗边,深深地凝望了万寿宫的方向一眼。
这个手握端朝最高权力的女人不久后便会死去。
病逝。
“郡主,成王宣见”
还没等她想出什么,一个侍人慌忙跑来内殿“这可如何是好,要称病不出吗”
“去。”
谢蘅敛眸“他还敢杀我不成。”
微生羽却性情冷厉,毫不留情地铲除新政党羽,可太后尚在,他又能如何
季芙担忧地望着她。
“芙姐姐,不必担心。”她轻声道。
成王的人等在了宫外,她带了一批宫人乘着轿子去了东阁。
处燕城之中,是成王处理公务的地方。
可见太后对他的信任。
踏入东阁,微生羽宽袍大袖,俯在案前描着一幅画,墨色长随意地挽了髻,风吹起他的丝。
风姿绝佳,也如一幅画。
他抬头,露出一张英挺的容貌,眉间一粒殷红的朱砂痣稍稍冲淡了久居高位的迫人气势。
“过来,帮我研墨。”
出乎意料地,他没有说魏文经的事,一路上谢蘅想了许多话都哽在了喉咙口。
“好。”
谢蘅应声走过来,立在一旁帮他研墨,微生羽画的是山水,巍峨绝壁,犹如天渊。
她只是一瞥,移开了目光。
微生羽画完这张画已是一个时辰后了,他取来火折子,烧了画。
“成王殿下,为何要烧”谢蘅不解地问道。
“不满意。”
微生羽手中的画化为了灰烬,只余下手中烫的一角,他走回案前,开始写奏折,淡淡地说道“继续。”
继续
谢蘅的腿有些麻木了,可还是得继续研墨,她意识到微生羽不能杀了她,却有办法折磨她。
世人害怕微生羽不是没有道理的,光她看微生羽写的奏折,不是上书贬谪官员便是流放其家,女眷孩童充为奴隶。
竟包括出过三代阁臣的李家。
她脸上微微露出几分惊惧,很快便藏住了。
她一直从未时站至亥时。
微生羽开口让她走的时候,她的腿已经僵硬得无法移动了,手腕也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了。
“回宫。”
她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子,夜色已深,侍人点了灯走在前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