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三件套,头微卷,长相英俊,眼尾一粒泪痣,神情冷漠。
阮阮转身,皱了皱眉“你是谁”
“让她出去。”男人一边走,一边侧头对侍应生说道,与她擦肩而过,仿佛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。
“他是谁”谢蘅不禁问。
徐大小姐压低了音量“我表哥宋墨,宋家最小的儿子,我爷爷很喜欢他。”
能不喜欢吗宋家背景深厚,与宋家沾亲带故的人家都不可小觑。
对于这个外孙,爷爷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,养成了倨傲的性子,连正眼也不看自己这个表妹。
“谢谢。”谢蘅意外地望了她一眼,她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。
徐大小姐只是坦荡地一笑,摆明了爷爷认识苏然,在她们这种家庭长大,谁都不是傻子,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,什么人不该得罪。
男人似乎听到了她俩的交谈,投来了目光,他的瞳孔颜色极深,如同徽墨一般,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。
谢蘅礼貌地冲他一笑。
他的目光只停留了短短的一瞬,很快便移开了,朝回廊走去。
“这位女士,请和我们走。”侍应生走到阮阮面前,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阮阮求助地望向顾言辰。
顾言辰向她招了招手。
阮阮瞪了侍应生一眼,快步回到了座位,柔柔弱弱地开口“言辰。”
“停停停。”顾言辰头疼地止住了她要说的话,俯在她耳边说道,“如果你不想分手的话,我劝你快点走,宋家公子你也敢惹。”
阮阮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“我我哪里招惹他了,明明是他欺负我,难道这就是宋家的风度吗”
顾言辰无语了“你当人外孙的面说不想来淮园参加宴会,还指望别人给你风度”
“走不走”他声音骤然冷了下来,又问了一遍。
“我走。”阮阮再怎么笨也不敢冲撞顾言辰,只好拖着裙边站起来,众目睽睽之下,脸色通红跟着侍应生离开。
能出席徐正元的寿宴,那是多么大的荣耀,整个娱乐圈不过两三人而已。
这一切被苏然毁了。
她恨恨地想到,但始终保持着假笑,像是什么事也没生过般走出了殿宇。
望着阮阮离开的背影,顾言辰眼底流露出不耐烦,他算明白了,这种女人只能在床上玩玩而已,无非就是高级点的妓女,滋味倒是不错。
谢蘅暼见了顾言辰的表情,落入万寿花清水盏的面容泛着嘲讽,他能得到别人真心的爱吗阮阮更多的也是为了他的钱。
苏然爱过。
可她死了。
等到十二点,宴会才正式开始,徐老爷子穿着红色的寿服拄着拐杖站在主位上讲话,只是咳嗽得厉害,他的儿孙悉数依次坐在他的手边。
与其说是一场寿宴,倒不如说是一场宣告,宣告他还没有老得只能躺在病床上,他还能掌握这个帝国,压制底下人繁杂的心思。
侍应生逐渐开始上菜,都是挑不出错的粤菜,脆皮婆参、鲍鱼焖鸡,能够感受到食物原本的味道,只是对于谢蘅来说味道有些寡淡。
宴会一直进行到夜晚,谢蘅也有些累了,她走出了大殿出去转转。
入夜的淮园是有些阴沉的,不过四处都有侍应生提着灯笼,映亮了半边园子。
最高的是北面的望归楼,点着橘黄色的灯火,像是无数的萤火虫摇曳飞舞,美极了,她走了过去。
一楼和二楼放着名家的字画,一些人聚在此处鉴赏攀谈,她沿着木楼梯继续往上走,到了五楼,这是最高的一层。
空荡的屋中只放置着一口做旧的青铜大钟,上面沾染了锈迹斑斑的铜绿色,或许刚被人推过,晃悠悠地摆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