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好姜堰走得快,不然他听见男宠们接下来的话,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。
一人捧着自己的脸,幽幽地说道“姜矮子就是嫉妒我们的美貌,不让我们见县主怕夺了他的宠。”
“是极,是极。”
“所言甚是。”
“别说了,抄。”梁凤坐下,懦懦地开口,“要抄不完了。”
“哎”
鸳鸯眼的少年没有参与讨论,他只是默默背书,即使书里的内容对于他来说,太过艰涩。
他也想要做到最好。
“定北侯府的大小姐与万贵妃的侄女在宫中起了争执。”
“太尉长子前日与太子赴林苑射鹿,言谈相欢。”
“辅之妻张氏对长媳白氏多有不满,欲休妻再娶。”
谢蘅翻阅由平鹤执笔婢女们口述记录的竹简,竹简堆满了整个案几。
要从纷繁复杂的文字中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但也并不难。
因此她邀请各家的未出阁的少女,日日设宴,丝毫不心痛挥洒的钱财。
她们年少无忌,不像年长的夫人们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,一些在她们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,往往意味着朝堂站位的变动。
比如她现在就可以推测太子有意交好太尉,至于太尉的态度,还需要进一步观察。
时有不得志的门客欲投奔她,她也断然拒绝,毕竟,只有一个看起来荒唐风流的淮园主人,才不会让人忌惮。
“县主,姜先生到了。”婢女引姜堰到了书房门口,便退了下去。
“不知县主找我有什么事”姜堰看着案几上堆如小山的竹简,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,到现在的见惯不怪了。
若谢蘅是男子,他必将会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,但同时他也庆幸谢蘅是女子。
否则,这天下,她是争还不争那他又该如何处之
“镇北侯的嫡次女要定亲了,她很难过,像是为了家族做出的牺牲。”谢蘅皱着眉头。
姜堰找了张椅子坐下“或许是她心有所属也说不定,这般年纪的少女,很正常。”
“可我觉得不对劲。”谢蘅摇了摇头,“先生若是她,您最不情愿嫁谁”
姜堰“”
不可能好吗
不过他不敢拂了谢蘅的意,只能认认真真地分析“工部侍郎家的公子整日贪花醉柳,年纪轻轻就不行了。”
“李辅的三子年幼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,腿是跛的,说了治不好,还拉着我看病。”
“户部尚书的幼子娶了外室,庶子庶女一大堆,搁我我也不爱嫁。”
“”
平鹤握笔依次记录,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,她望向姜堰“先生,可还有别人”
姜堰一口气说了一刻钟,本想摆摆手,可忽然浮现了一个念头,惊得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。
“定北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,定北侯的长女尚未婚配,断无先嫁次女的道理。”
“怕是”
姜堰激动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“怕是陛下看中了镇北侯的二女儿,想要纳她为妃”
“对了,只有这样,定北侯府才不顾礼法,先送次女出阁。”
难怪定北侯的长女一向端庄,竟与万贵妃的侄女在宫中起了冲突。
谢蘅放下了手中的竹简“也只有这个可能了。”
对于一个行将就木、命不久矣的老人来说,充满活力的少女的吸引力是致命的。
看来泰元帝谁都不信,包括皇后、万贵妃和太子,他想要生下一个儿子,有定北侯府为外家的皇子。
这份荣宠,定北侯府怎能拒绝
“县主,机会到了。”姜堰按捺下心头的激动,这是对太子难最好的时机。
“是啊。”
谢蘅却罕见地沉默了。
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,却要为了一个家族嫁给一个老头,哪怕他是皇帝,也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。
姜堰看出了她的情绪,叹了口气,轻轻地说道“这个世界上,注定要有牺牲品。”
“我要教您的是,欲成大事者,就需要舍弃那些虚伪的仁慈。”
他的话语中是兵不见血的残酷,与之前的言笑晏晏,仿佛是两个人。请牢记收藏,&1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