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勖再看向红福,在她一直抱着的行囊上停顿片刻,道:“放下。”
红福茫然了下,左右看了看,发现宁勖在对她说话,吓得面色发白,却死死抓住行囊,颤声道:“公子,这是七娘之物。”
宁勖敛下眼睑,掩去了心底的难受,声音到底缓和了几分,道:“放下。”
红福万般不舍,哭兮兮放下了行囊,斗胆道:“公子,这是七娘的宝贝,待七娘回来,公子要记得还给七娘啊。”
她说等他归来,短短一日,她便离开了。
宁勖心像是被刀狠狠刺了下,他皱起眉,没有回答红福的话。
“送她到广陵城。告诉沈九,郗七娘的婢女,给他送来了。”宁勖道。
赵先生怔了下,看向傻呆呆的红福,道:“还不快走。”
红福回过神,惊喜莫名道:“公子真要送我去七娘身边?”
宁勖不悦道:“难道你不想去?”
“去去去,我去。多谢公子,有劳公子。公子真是好人。那七娘的行囊”红福的视线,飘向了行囊,上前弯腰要取,“我给七娘带去。”
“滚!”宁勖沉声道。
赵先生实在看不下眼,拖着不甘心的红福走了出去,回头看了眼营帐,低声威胁道:“你不想活了?”
红福睁大眼,不服气地道:“公子很好说话呀,把我都送去了,行囊自当要还给七娘。”
那里面的家当,郗瑛睡前早起时都要清点一遍,宝贝得很!
赵先生不耐烦道:“快些,什么行囊,郗七娘要行囊,自己回来取!”
红福见赵先生凶神恶煞,很不满地嘟囔了两声,暗搓搓想着到时候她去找常山,还要在郗瑛面前告他一状!
营帐里,宁勖撑着起身,前去拿起行囊打开,两只旧铜壶滚到了脚边,他不由得呆了下。
琵琶,半旧的衣衫鞋袜,砍刀,他给她的那只匣子。
匣子上着锁,钥匙不在,兴许她又贴身藏着了。
宁勖将东西,一件件放了回去,重新包裹起来。
她会回来取,她连只铜壶都当做宝,她舍不得。
他还在,她可舍得他?
宁勖紧拽住行囊,神情变得阴鸷。
无论她可舍得,她此生都只能是他的妻。哪怕埋进沈九的祖坟,他都要把她挖出来。
生同不了衾,死也要同穴!
到了江岸,郗瑛再上了马车,在天黑时进了广陵城,在一间幽静的宅子前下了马车。
马车一路疾驰,路上几乎不停,郗瑛浑身散了架,头疼欲裂,人也神思恍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