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瑛看了一瞬,见宁勖也拿了一颗,已经咬掉了一半。太阳晒着有些热,看到杏,她禁不住口舌生津,拿了颗咬下去。
霎时,郗瑛五官紧皱成一团,酸得牙都打颤。“呸呸呸”,她吐掉杏,对宁勖怒目而视,“你是故意的!”
宁勖一本正经道:“大胆!朕赐给你杏,你该感恩戴德谢恩才是,胆敢怀疑朕要害你!”
郗瑛气得朝他翻白眼,懒得搭理他,扭身加快脚步离开。
宁勖施施然跟在郗瑛身后,目光从她飞扬的裙角,落到她消瘦的背影上。
昨夜,他在她身边佯装安睡,听到她辗转反侧到近天明,他拼尽全力克制,才未曾出声安抚她。
沈九的死横在那里,她对他始终有心结。以前生机勃勃的她,一点点枯萎憔悴下去,他却束手无策。
她疏离叫他陛下,客气冷淡。
与此相比,他还是宁愿她胆大妄为,以下犯上,恢复从前的灵动生气。
这才是他熟悉的郗瑛,他朝思暮想的郗瑛。
布下天罗地网
回到庄子后,宁勖就不见了踪影。郗瑛正好不愿见到他,交代红福前去收拾行囊,待饭后便离开。
红福收拾好他们的贴身细软,其余箱笼交代仆妇搬了出去。她拍着布囊,对郗瑛悄悄挤眼:“七娘放心,都放好了。”
郗瑛想笑,又觉着心酸。她们颠沛流离至今,真是穷怕了。
饭后上了马车,红福本不舍回头张望,待看到道旁望不到头的禁卫,不禁噤若寒蝉。
“七娘,我们回京城后,可是要进宫了?”红福低声问道。
“不进宫。”郗瑛靠在车厢上歇息,回道。
红福愣了下,蹑手蹑脚掀开车帘一角,朝外飞快偷看了一眼,又飞快放下了车帘。
“七娘,好多禁卫呢,凶狠无比,我们逃不掉啊。”红福脸都有些泛白,苦兮兮道。
“我们不逃。”郗瑛好笑地道,拍了拍红福,“别乱想,歇一阵吧。”
“嗯。”红福应了声,过了片刻,忍不住又道:“七娘不进宫,我们回京后可有去处?”
郗瑛沉默了下,道:“我们去羊角巷。”
红福听到羊角巷,跟着恍惚起来,脸色渐渐变了,惊慌地望着郗瑛:“七娘,要是被宁姑爷”
“他已是天子,你别乱叫。”郗瑛纠正了红福,安慰她道:“没事,我们想去哪就去哪。”
红福长舒口气,复又笑了,自言自语道:“七娘最最厉害,天子也一样,嘿嘿。”
郗瑛瞥了她一眼,闭目养神没做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