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廷官员本就摇摆不定,郗道岷一死,极力与宁勖死战之人,就余下沈九与皇帝。
朝臣官员人人自危,恨不得投靠新主,大夏现在的皇帝,在他们眼里,估计已经是前朝的亡国之君,谁还会听他的旨意。
沈九孤掌难鸣,他只字不提,义无反顾为了她,扔下了郗道岷的尸首。
郗道岷是宁勖的仇家,更是强硬的对手,敌人。
见到郗道岷的尸首,好比是竖起投降的旗帜,宁勖果然暂时退兵。
以沈九的桀骜与骄傲,他如何能忍受向宁勖低头。
仇恨或者大义,此时都已云淡风轻。沈九向城门外冲去,决绝赴死的模样,刺得郗瑛泪流满面。
他是沈九啊,一声叮咛,一个青眼,便能以命相待的沈九啊!
春日转瞬即逝,桃花开了又谢,青绿的桃子缀在枝头。
郗瑛精神恹恹,时病时好。她几乎不下床,脸上的伤口结了疤,头脸却始终肿胀,看上去憔悴不堪。
初夏的雨水多,这天到了夜里,闪电之后,雷声轰隆,接着,噼里啪啦的雨点搭在瓦当上。
郗瑛倏地惊醒,闪电照亮床边人的脸,她默然片刻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宁勖轻笑一声,嘲讽地道:“郗七娘,你不是很有本事吗?瞧你,竟将自己弄成了这般德性!”
郗瑛睁开眼,问道:“沈九呢?”
“沈九?”宁勖声音低沉了几分,呵呵道:“我记得了,你快要与沈九成亲了。可惜啊,沈九命薄,他死了。”
郗瑛虽然早已知道,听到宁勖说出来,心还是被针狠狠扎了一般疼。
待情绪平缓了些,郗瑛问道:“他葬在了何处?”
“怎地,你要去给他哭坟?”宁勖面上带着笑,眼神却冰冷道。
“我是他的未亡人,当然要去给他上坟。”郗瑛道。
“未亡人。未亡人。”宁勖念了两句,俯身过来,死死盯着郗瑛,“你这般深情,不如去给他殉葬,可好?”
“好啊,你杀了我吧。”郗瑛语气淡然,对生死,仿佛早已置之度外。
宁勖面无表情盯着郗瑛,呼吸渐沉,抬起手抚向郗瑛纤细的脖颈,声音从齿缝中溢出。
“我应该早就掐死你!”
郗瑛动也不动,宁勖手指收紧,她喘息开始困难,宁勖猛然放开手,拉着她的手臂,将她拽下了床。
“郗七娘,你如今还敢与我叫板!”宁勖怒不可遏,将郗瑛拉到了妆奁台的铜镜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