郗瑛板着脸,扭身就走,踢踢哒哒回了灶房。
赵先生进屋,宁勖沉吟片刻,道:“你去让常山盯好了,看她要作甚。”
“是。”赵先生马上出去,唤来常山叮嘱了几句。
常山本就是一边帮忙,一边暗中盯着她们。他来到灶房,郗瑛也不客气,坐在一旁指点江山,冬日水冷,清洗等活都交给了他。
晚饭除了鸡肉,郗瑛看常山力气大,还让他剁了肉沫做肉丸菘菜汤。
热腾腾的肉丸汤伴着米饭,加上香浓的鸡肉,郗瑛与红福吃得心满意足,常山更是呼噜连吃了两大碗。
送给宁勖的饭菜,碗空空收了回来。
郗瑛交代常山收拾灶房,洗碗。她与红福回屋,到了正房,又看向了东屋。
东屋的门帘放了下来,从底下透出烛光。郗瑛让红福先回去,她则走了过去,清了清嗓子。
东屋里安静了瞬,宁勖的声音响起:“离远些!”
“怎地了?”郗瑛上前,掀起了门帘。
宁勖倏地抬眼看了过来,赵先生反应极快,一个箭步上前,挡住了郗瑛,厉声道:“退下,谁让你来的!”
郗瑛眼尖,看到宁勖右腿放在矮案上,腿上裹着的布巾散开,露出小腿一道几乎有巴掌那么长,狰狞可怖的伤口。
原来是在换伤布。
郗瑛心沉了沉,对她如此提防,看来,他们都将她视为了沈九的人。
下午时郗瑛对宁勖真真假假说了一大通,想要借机缓和关系。他看似回应了,实则她的努力,好比是石沉大海。
好在郗瑛并未要宁勖把她当做自己人,很快就恢复了寻常。
要是他败给了沈九,只要他不恼羞成怒杀了她,放她离开,她便可以郗七娘的身份,去过锦衣玉食的日子。
要是他赢了天下,与他打好关系,借着他的威风,过锦衣玉食的日子。
郗瑛打着过锦衣玉食日子的念头,很是好脾气退后一步,道:“我又不靠近,就看看。”
“你既已看到,快滚。”宁勖冷声道。
赵先生拔出了腰间的刀,杀气腾腾对准了她。
郗瑛很是有眼力见,转身就走。
夜色渐晚,小院万籁俱寂。洗漱之后,红福打着哈欠上了床。郗瑛没睡,前去行囊里翻出了琵琶,坐在床沿边,抱着琵琶叮叮咚咚弹了起来。
琵琶是丝弦,郗瑛受伤的手指已经恢复,指甲虽不长,弹琵琶已经足够。没有拨子,律制她也不熟悉,便一阵乱试。
寒冷的冬夜,乱弹的琵琶,竟然悦耳悠扬。
红福钻进被窝里,听得津津有味。东屋那边传来了宁勖的声音:“你给我滚过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