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家高兴坏了,开口赞道:“果然是少年英杰,出手不凡,这副镯子是从西京来的高货,价格不菲,这一对镯子要三百七十五两银子。”
赵承身上没带那么多,没有银票等纸钞,谁也不可能带着那么多银子满街走。
所以店铺老板很是诚恳地说道:“客人放心,只要客人留下住址,敝店会派人送上门去,客人用着满意了,再付钱也不迟。”
赵承笑道:“好,送去城北凤凰里,红色如意门的赵家。”
在店铺里看饰的客人见到出手如此阔绰的人物,纷纷把惊叹的目光投向赵承,三百七十五两银子,已经是非常大的一钱了。
出了饰铺子,赵承又顺手买了几粒周如霜最爱吃的芝麻丸和山楂糕,这才信步往家中走去。
凤凰里是清河县城北比较靠近县衙的一个里,住在这里的,多数都是非富即贵。
比如赵承的邻居柳文科就是清河县的县丞。
因为清河县有清水河穿城而过,又有几条溪流沟壑融汇其中,因此清河县的河务繁重,仅治河的河务县丞就有两个。
这柳文科就是河务右丞,陈朝沿袭隋唐制度,以左为尊,因此河务右丞,是河务县丞中的副手。
到了冬月,秋汛已过,河水趋于平静,所以柳县丞可以不用去“汛”里上班,最近常常在家。
赵承远远就看到了自家高大的门墙,这座院子原本是看守水闸的闸官所有,与柳县丞是同僚,后来意外早逝,家里人就把这处房产变卖,不再住这里了。
他刚想要拍门,意外现门上竟然挂了锁,钥匙他是有的,不过平时都是周如霜在家,一般也用不到钥匙。
他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挂在门环上,从衣袍的腰间解下钥匙,打开了锁头。
院子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,但房中灯火皆无,赵承有些奇怪,按说周如霜出门去了,怎么东先生也不在家里?
转念一想,也许是跟周如霜一起出去了,有东先生跟在如霜身边也好,起码有个人照应。
因此赵承也就不以为意,拎着点心进了屋里,点燃蜡烛,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,却只有一副碗筷,一旁还有一封书信。
赵承拿过来一看,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,于是抽出信纸打开观瞧。
“郎君亲鉴。”赵承知道这应该是周如霜写的,想到每天考校她功课时赖皮的样子,不禁微微一笑。
他接着向下读去。
“内子妾身再拜言。伏念你我二人既为夫妻,尚未结,虽有亲昵,却无盟誓。郎君握瑜怀瑾,有柳下之遗风,妾身玉洁冰清,如秋胡之洁妇。”
“惜天意弄人,妾德薄缘浅,无力承郎君之福泽。此去千山万水,暮雨朝风,只求赤绳一段,与君相系。”
“若得偿所愿,则贵贱悬隔,天涯从宦,吴楚异乡,终不可逭。”
“然妾亦知索紞无梦,冰人难至,宫枫未红,流水何传。从今只愿郎君平安康健……”
信还没有看完,赵承忽然觉得有些疲惫,缓缓将信置于桌上,靠着椅子坐下。
屋中落针可闻,只余他一人的呼吸声略微有些沉重。
他想不通为什么周如霜好好的会离开,从这封信来看,周如霜显然也不愿离开,却说什么“德薄缘浅”的话,又说“此去千山万水,暮雨朝风”,显然要去的地方极为遥远。
“如霜是开玩笑的吧,这小丫头说不定跟东先生合谋,要看我的笑话。”赵承笑了笑,起身出门,去了东先生常住的西厢房。……
“如霜是开玩笑的吧,这小丫头说不定跟东先生合谋,要看我的笑话。”赵承笑了笑,起身出门,去了东先生常住的西厢房。
西厢房打扫得干净整洁,最重要的是如霜从东先生那里带回来的书箱也已经不见了。桌上还有十几本《五经正义》,摆得整整齐齐,显然是留给赵承的。
与周如霜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,但是赵承已经习惯了小丫头每天围着他“郎君郎君”的叫个不停,此时院中万籁俱寂,却显得极为冷清。
“嘭嘭嘭……”外面传来了拍门的声音。
赵承心中一喜,一定是如霜跟东先生回来了。
但是打开门一开,却是隔壁的柳夫人遣丫鬟送来一盘黄梨。
“夫人说,枝山黄梨树十月成熟,但运送来清河县却需要十几天,路途遥远此物难得,所以送来给官人娘子尝鲜。”
“多谢柳夫人。”赵承端着梨盘,看着隔壁的丫鬟离去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“等等!”赵承叫住了丫鬟。
“官人有何事吩咐?”小丫鬟站在门外,有些疑惑的看着赵承。
“呃……”赵承本来想问问小丫鬟在隔壁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,可是一想如霜能做好饭菜,又留下书信,走得如此从容,想必是早有想法。
如果是慌乱之中,东先生住的西厢房,还有家中又怎么会收拾得如此整洁呢?
赵承摆了摆手:“没事了。”把黄梨放在院中的石桌上,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。
往日吃过了饭,有时候会考校一番如霜的功课,顺便自己也学习一下;有的时候背诵经义,为解试做准备;要么就是跟东先生聊两句风土人情。
但是今天赵承却什么心思都没有,虽然他还没有跟周如霜同过床,但是在心理上,却是已经接受了这个小丫头做为自己的妻子。
本来这个家挺热闹,可是转眼就冷冷清清,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。
“唉,走就走吧。”赵承无奈的自言自语了一句,回到屋里把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一下,如霜不在,只能自己动手了。
没什么心思吃饭,赵承拿起来,把习题集放在桌上,想要抄一会经书,借此平静情绪,却现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难道真的被这小丫头给迷住了?”
“不会吧,才相处了一个月……也许一个月都不到吧?”赵承宽慰着自己。
“不过……无论怎么说,她也算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了啊,这可是官媒认定的,一声不吭就这么跑了,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,得把她给找回来。”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