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塑料袋子被他送到沈明楼手上,从袋子里向上熏着一股又一股的热气。
“早餐到了,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沈明楼掂了一下袋子这才反应过来:“早、早餐……”
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,下意识道:“太麻烦你了,我给你钱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
脚步声越来越远,“要记得好好吃饭。”
最后一句话逐渐和记忆重合,沈明楼愣在原地。
沈明楼慢吞吞地从宿舍床上爬起来,环视一周,并没有色块在动,舍友们都不在,应该是去吃午饭了。
他让语音助手给自己播报时间,揉了揉眼睛再在床上做了一套眼保健操,这才慢慢的紧抓着床梯铁杆下到地上。
“还好……”
沈明楼趿拉拖鞋到卫生间去洗了一把脸,凉爽的水泼在脸上把他睡多了的晕眩感消下大半。
他望向面前镜中的自己,依旧模糊看不清楚,像个行走的色块。
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该去学画。”沈明楼面对空无一人的寝室格外放松,他苦中作乐地想到自己如果会画画,把面前的一切画下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做个抽象派。
“……唉。”
尽管这样想,但突如其来的第一次发作还是让他这点挖苦自己的心思也没了。
他自从发病以来,叹气的次数就比以往多得多,这点异样也被舍友发现,好在他反应快拿学业搪塞了过去。
沈明楼回到室内,他轻手轻脚地拉开自己椅子小心地坐下。
关于他眼病发作的事他还没和周围人说,朝夕相处的舍友对他都很好,只是这份好让他无从下口。
纠结占据了他的内心。
除了他亲戚以外,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真心对自己好的……朋友。从前他总是独来独往,卯足了劲想要离开沈家,比起处好人际关系他更想赶快离开他家的视线。
现在他得偿所愿,远离了他所厌恶的一切,同时长久忽略人际关系的缺点就如此显露出来了。
他一边担心说了会让舍友有心理负担对他有过重的同情,一边又怕他们会因此远离他。
倘若一开始他们关系并没有这么好的话,远离也就远离了,他心里并不会有太多的情感。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,如果他们离开了,沈明楼心里也算不上好过。
每每沈明楼想张口说出自己的问题时,舍友们的表现总会让他把话又吞回去。
自己看东西已经和常人不同这句话堵在喉咙里,上不去下不来,他只好在舍友疑惑的眼神中浅笑说没事。
……然后找借口不和他们一块上课吃饭,以防在某些细节上暴露自己目前的状况。
沈明楼打开自己的笔记本,看到一片蓝蓝的界面后整颗心更沉了。
他觉得没意思,又把笔记本合上,视线范围之内,是一片木色。
他默默在心里决定,如果眼睛在这周内能好,他就不用把这件事说出去,如果好不了……那他就把眼睛的事告诉他们。
再三深呼吸后,沈明楼攥起拳点点头,决定就按自己说的做,他准备拿起手边的手机,肚子合时宜地叫了几声。
他按上自己的小腹,嗓子眼有点泛酸,这才想起他今天连早饭都还没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