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和,你?要知道粮价本不该炒,而我们炒作粮价的目的,也不是为了自己获利。”秦修文提点道。
“可是,咱们当官不就是为了银子嘛!现在?能一下子得这么多银子,谁还管那李明义,就是这官不当也行啊!”
季方和还是不死?心,继续又劝。
秦修文锐利的眼锋扫了过去,让季方和心中一突——元瑾官威愈盛,他被这样看着,竟然生出害怕瑟缩之意。
这在?以前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就算季方和嘴上喊着“大人”,也明白?他和秦修文之间的身份差距,可是两人差不多是一同?在?季夫子身边读书?长大的,感情和亲兄弟也差不太多了,就算秦修文做了官,他也不觉得自己低他一等?,更没有任何敬畏之心,一向是有什?么就说什?么了。
“方和,我这样问你?,如?果我没这身官服,赵松岩会筹措出二十万两银子给我用吗?”
季方和摇头?。
“如?果我没这身官服,我们调动的了那么多人,帮我们各处散播流言吗?”
季方和再次摇头?。
“如?果我没这身官服,就算赚到了十万两银子,我们能保住吗?”
这一次,季方和沉默了许久,再次摇了摇头?。
“方和,你?永远要明白?,这身官服,他不仅仅是用来捞银子的,更是我们的保命符!如?果没了这身官服,我们就什?么都不是,你?明白?了吗?”
季方和听完冷汗直流,他最近是真的飘了,被所得之利冲昏了头?脑,竟然都想着把钱落袋了大不了他们不玩了、不干了!却没有仔细想想里面的厉害干系!
“大人,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,方和甘愿受罚!”
季方和跪坐在?秦修文面前,一揖到底,态度万分诚恳。
秦修文双手?将他扶起?,轻笑道:“方和,你?跟我还做这个?我们两个何曾分过彼此?你?太见外了!”
季方和有些不好意思,憨实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意,不像刚刚那么紧绷。
“现在?你?知道为何我说粮价绝对能涨到三两八钱甚至四两银子了吧?”
季方和现在?脑子清醒了,思绪也清明了很多,略微想了想,有些不确定道:“大人,您是说,有很多人也是如?我一般被里面的利迷了眼,所以哪怕赵松岩不买粮了,其他人也会继续买入粮食囤着准备继续涨价后再卖?”
秦修文含笑点头?,气氛炒到现在?了,又有流言轰炸,这个时候那些人怎么会忍得住不囤着呢?毕竟今日一个价,明日一个价,最好今日继续买入,明日再去卖出,这样一来一去才赚的多呢!
在?现代都能将一只?垃圾股炒出天价,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市值远远偏离实际,可是谁不是拿着钱急火火地冲进去,追涨杀跌,人之本性?罢了!
就算这是在?玩火,但是里面的利润太大了,还是有人会硬着头?皮往前冲的。
只?要人性?不变,秦修文就笃定,自己这一回,赢定了!
况且就算是输,那也没有办法了,已经被人逼上梁山,又哪里有退后一步的可能?
已落子,便无悔。
就在?秦修文和赵松岩谈完的第?二日,粮价再次跳了一跳,零售价格变成了三两三钱一石,批发价格也变成了三两一钱一石。
但是依旧有人在?买。
有人卖,就有人买。
不是那些人傻,不晓得从别处粮价低的地方调粮到卫辉府去卖,而是这个时代山高路远,一来一回几日十几日都是正常,有那投机之客看准了里面的商机,今日买一千石,以三两的价格买入,明日卖出一千石,以三两一钱的价格卖出,不过倒一手?,甚至连库房都没来得及挪动,就白?白?赚了一百两银子,这么好赚的买卖,哪里去找?
一时之间,粮食的价格一路飙升,有听到风声捂住不卖甚至高价也要再买点囤着,以防战乱缺粮的,还有那低买高卖、在?其中将粮价一步步推高的,总之那粮价一直暴涨,涨到了堪堪三两八钱。
涨到三两八钱后,赵松岩按照秦修文的命令,开始慢慢地以各种方式将粮食售出。
赵松岩现在?对秦修文信服的很,原本以为秦修文说的三两八钱不过是一个估计之数,可谁知道没有他在?里面搅浑水参与,这个粮价还是一路按照秦大人预计得那样涨,且涨到三两八钱的时候,明显感到了疲软之态,波折了两日才到了这个数字,不再像之前的一日一个价格。
所以秦修文说到三两八钱卖,他是不敢耽误一点时间的。
一开始的时候,赵松岩卖的非常的顺畅,可谓是有多少卖多少。可是赵松岩手?里头?囤的粮食实在?是太多了,整整要抛出去五万石,而且只?在?卫辉府一地抛售,等?到卖出去三万石后,粮食的价格竟然就开始往下跌了。
“大人,粮价已经跌到三两半了,咱们还接着卖吗?”赵松岩整颗心都在?滴血,秦大人也没告诉他这个粮价又会往下跌啊,从三两八钱跌到三两半,不过就三天的功夫,他们还剩下两万石没卖出,就这么几日功夫,马上少了近五千两银子!
“继续卖!卖够数为止!”
等?到看完秦修文传来的书?信,赵松岩气的一把将信扔到了火盆里,双眼赤红地站起?身来,对着赵管家咬牙切齿道:“吩咐下去,继续卖!不管跌到多少,卖完为止!”
~~
下完命令,赵松岩烦恼地将账册丢在?桌上,口中喃喃道:“罢了罢了!这赚了银子是秦大人的,亏了银子是我的,只?要能保住赵氏一族的命,这些都是身外之物,看开吧!看开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