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有密集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宋云初伸了个懒腰,坐起身子,朝着房门口的方向望去。
听见一阵哐当声响起,房门随后被打开。
瞧见来人,宋云初微微蹙眉,随后起身,行了一礼,唤了一声“母亲”。
宋夫人扫了一眼祠堂内的狼藉。
心下顿时蹿腾起无名怒火来。
“祠堂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,你平日里规矩都学到了何处,莫不是这些年,你舅母未曾好好教导于你。”
自打回了侯府,生母待她总是冷冷地,半点不似胞妹那般亲近。
可那时,生母也未曾像今日这般厌恶于她。
“母亲这话,说来倒是好笑的紧,舅母自幼抚育我,本就是母亲您欠舅母的情分,如今怎能这般议论舅母,母亲这又是什么规矩?”
“况且——我并非擅自食用祖先们的供奉,都是问过的,祖先们未曾阻拦,我这才拿来用了一些,怎么到了母亲眼中,就成了我在祠堂撒野?”
在宋云初心底,舅母如同她的生母一般,容不得旁人在她眼前非议舅母。
宋夫人听了这话,胸口堵的发慌,一手捂着胸口,一手指着大女儿,额头青筋凸起。
“混账!混账!”
她何曾遭受过这等境遇,顾不上今日来的正经事,扭头就朝着身后的下人吩咐,“去,取了侯爷书房里的藤条来,今日我亲自教教这混账规矩!”
婆子丫鬟慌张跪了一地。
宋云初依旧面无表情。
想起前世,生母命人将她吊死在房中。
如今又算得了什么?她心中对生母早不抱有任何希望,如今心底反倒不难过。
“母亲,我不论做什么,落到您眼中都要挑出刺儿来,既然这么不喜我,何不索性将我再送回舅母家?”
王夫人咬着牙,瞪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下人。
又听见大女儿说要回去。
宋夫人快步上前,扬手一巴掌就朝着大女儿的脸颊扇了过去。
“母亲,您好歹出自名门望族,又是侯府当家主母,怎么这般易怒?”
在巴掌就要落在脸颊上时,宋云初悄然侧过身子。
“母亲若是打伤了女儿的脸,明日女儿还如何去赴镇北王的邀约?”
听见“镇北王”三字,宋夫人愤怒的思绪幽幽被扯了回来。
“母亲今日寻女儿来,可是为了何事?”
她可不相信生母是来祠堂关心她的。
宋夫人恍然想起正事儿,又忌惮镇北王,怒瞪了一眼大女儿,方才敛起面上怒意。
“皎皎说,王二公子是你打伤的?”
“母亲,那二妹妹可说了有何证据指证是我做的?”
“皎皎从来不会撒谎!”
宋夫人斩钉截铁说道,永安侯王夫人那边今日虽未曾再提起此事,可等大婚之事了了。
此事定然是要仔细盘查,毕竟说到底,那都是永安侯府的公子,受伤的何止永安侯府的公子,还有永安侯府的脸面。
“我同王二公子往日无怨今日无愁,我为何要置他于死地?”
一句话,将王夫人堵的哑口无言。
“翠珠呢!”
宋夫人又问起今日跟着她一道儿出府的丫鬟来。
“她行事不周全,我叫她回去继续在二妹妹跟前儿伺候去了。”
宋云初平静答着。
宋夫人给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,那婆子会意,退了出去。
“母亲,其实您心里清楚,王二公子缘何受伤,还不是因为二妹妹的缘故,母亲在我这里撒火,不如想想,若是事情闹开,永安侯王夫人会不会责罚二妹妹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