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门打开,面红耳赤准备破门的年轻警察,在沈寂探究的注视下,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默默退回中年警察身后。
沈寂垂下视线,默不作声。
中年警察面不改色道:“警察,照例问询。姓名?”
“沈寂。”
“年龄?”
“……记不清了。”
“职业?”
“无业。”
“听邻居说,你是位小说家?”
沈寂眼睫一颤,“算是。”
“昨天晚上在哪里?”
“家。”
中年警察扫过他脏兮兮的手脚,没戳穿,继续下一个问题:“最后一次见房东是什么时候?”
沈寂回想无果,轻轻摇了下头。
“他死了。”中年警察忽然道。
沈寂倏地抬头,又迅速避开视线,掌心的痒意不合时宜地出现,他沙哑声音问了句:“怎么死的?”
“目前死者死亡尚存在疑点,不方便透露。”
沈寂道:“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证件吗?”
两个警察对视一眼,中年警察率先出示证件,年轻警察随后,看出沈寂的紧张,中年警察出言安抚:“不要害怕,这次只是一次简单的问询,以后也许还会有需要的地方,希望你可以好好配合。”
沈寂放下心来,点头答应,随即又觉得这颗心放得太早了,即便对面两个警察不是杀人犯假扮的,可公寓楼里终究出了一个杀人犯,已经不再安全。
他到底没有把昨晚外出回来碰到杀人犯的事情如实告知。
公式化的问询结束,两位警察走远以后,年轻警察忍不住开口:“师父,那个人明显没说真……”
中年警察打断他:“先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,不要急,每个人都有秘密。”
“您怀疑那个邻居……唯一继承人……也是,房东死了,房子……”
离得太远,后面的话,沈寂听不清了,他关紧房门,大脑一刻不停运转起来,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他们口中那位邻居的存在。
警察一语道破他小说家的身份,就是听邻居提起,而昨天不速之客不请自来,临走前还称呼他为老师,「老师」这个称呼太过广泛,沈寂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种敬称,而非被赋予别的目的。
掌心的钝痛后知后觉在叫嚣,指甲无意识掐进肉里,沈寂摊开双手,看着伤口裂开之后,血液与泥土渗透的纹路,眼中只有漠然。
昨天包裹的纱布早已不翼而飞,他迈着沉甸甸的步伐离开郊外,有些东西却永远地留在了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