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夏星奇轻蹭着脸颊,明明是温热的肌肤相贴,舒年却没感受到任何暖意,反而浑身冷,像是在被冷血动物触碰。
他打了个寒颤,本能地不喜欢夏星奇。
好奇怪,夏星奇是个英俊可爱的大男孩,像狗狗似的,很容易讨人喜欢,以往舒年最愿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,可现在他完全没这种感觉,甚至心里有点怕。
倒是左朝见冷冷淡淡的,却莫名吸引他,他更喜欢左朝见一些。
舒年不愿意被夏星奇牵着,悄悄抽回自己的手,却在抽离之际被夏星奇勾住了小指,黏黏糊糊地牵着,瞬间显得暧昧起来。
“年年”
夏星奇拖长语调,撒娇般地靠近,但还未等他贴上舒年,两人就被分开了,江云川介入到他们中间,把舒年护在身后。
“小年,”江云川回头,冲着舒年笑了笑,“你和爸妈都喝了酒,我怕你们头疼,现在你去买些解酒药可以吗”
舒年注意到江云川刚才的神色,他眉眼皆冷,显然并不欢迎这两个不之客,但也没说要赶他们走。
这说明哥哥认识并且不喜欢这两位客人,让他去买药,是不想让他接触他们。
舒年很困惑,既然左朝见和夏星奇认识的人是哥哥,为什么他们还要说是来找他的呢
“我这就去买药。”舒年乖乖地应了,哥哥不想让他接触他们,他就不接触。
夏星奇闻言说“我陪你一起啊。”
“不用了,你们是客人。”江云川说,“进去坐吧。”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夏星奇和左朝见的脸“有什么想说的,也可以一起说。”
“你说真的”夏星奇笑起来。
舒年听着不对劲,有些担心,改了主意想留下来“哥哥,要么”
“没关系的,宝宝,你去吧。”江云川莞尔,“天气凉,快去快回。”
舒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。今晚是除夕,药店不开,好在便利店就有醒酒药,它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,路程稍微远些。
他边走边给江云川短信,询问那两人的来历,可是没有得到回复,担心会出事,几乎是跑起来了,匆匆地买了醒酒药往回赶。
回去的路上,雪势变大,洁白的雪花缓慢落下。走到半途,舒年脚步微顿,惊讶地看向夜空中几抹绚丽的流光那晚见过的蝴蝶再次出现了,这一次足有四五只。
它们的翅膀盈盈闪光,轻盈地落在舒年的丝与肩头上。
舒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,源自蝴蝶的翅膀。
这股香气让他心跳加,他的耳边仿佛传来了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,他开始头晕目眩,消散的醉意被重新勾了出来,踉跄一步,狼狈地倚在围墙上轻喘。
突然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幅画面,是墓园中的三座墓碑。
墓碑上贴着黑白照片,分别是他的养父母和江云川,小小的他被一个白男人牵着手,站在墓碑前嚎啕大哭。
“师父,我我又把我的家人害死了,我就是丧门星”
年幼的他哭得眼皮红肿、口齿不清,白男人却听懂了他在说什么,半跪下来将他抱在怀里,轻拍他的后背“你不是。”
这近乎幻象的画面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消散了,舒年心慌地回过神,猛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,明明他的家人还活得好好的,他怎么会想到这些,太不应该了。
几只蝴蝶飞走了,舒年担心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,忍着晕眩飞跑回了家,推开屋门,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暖风,是他养父的大笑声。
家中一切如常,舒年的心落了下来,脱鞋走进客厅,看到夏星奇正在和养父母聊天,不知他说了什么,把两位长辈逗得前仰后合的,笑声不停。
“小年回来啦快喝口水暖和一下,你的脸都冻白了。”
养母催促江云川给弟弟倒杯水,舒年小口喘着气冲她笑了笑,鼻尖冻得红红的,脸色白,心跳一直慢不下来。
他的晕眩感更强了,放松后竟有些站不稳,离他最近的左朝见立刻起身扶他,将他抱在了怀里。
他身上的气息似茶似薄荷,萦绕着舒年的呼吸,他脸颊泛起嫣红,扶着左朝见的手臂站起来,小声地说了一句“谢谢。”
他已经站稳了,然而左朝见没有放开他,垂眸凝视着他的脸,手臂收得更紧。
舒年茫然地抬头,对上他深如幽潭的双眸,心底弥漫起异样的熟悉,好似他经常被这双眼睛注视着。
他心跳加,尚未弄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,江云川拿着水杯走了过来,不动声色地搂过舒年的肩膀,温声道“小年,喝点水。”
舒年心中一惊,脸上多了几分血色,是出于惭愧和心虚,他怎么会对左朝见
他待不下去了,将水一口气喝完,放下空杯子,低着头说“哥哥,我真的喝多了,还是头晕,我想上楼躺一会。”
“好,哥哥给你拿药。”
江云川同意了,拿过醒酒药,扶着舒年回到房间,一进屋,舒年就紧紧抱住了江云川,不停地蹭着他的颈窝,轻声叫道“哥哥”
他一个劲地朝哥哥撒娇,借以抚平心中微不足道的涟漪。
江云川给他吃了解酒药,把他抱到床上哄了又哄,温柔地吻他“宝宝很不舒服吗抱歉,刚才不该让你去买药的。”
“不会,逛一逛才好醒酒,不然我更难受了。”
舒年感觉好多了,靠在江云川怀里,想了想,还是问了“哥哥,那两个人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他们,他们认识的人是你吧”
他们说是来找他的,应该只是借口吧也许他们是和哥哥闹了矛盾,登门道歉,却不好意思直接承认,才用了这么迂回的方式,这样也就能解释哥哥为什么不欢迎他们了。
舒年自觉想通了,眼巴巴地望向哥哥。
江云川笑了笑,没有解释,摸摸他的头说“不用多想,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