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?怎的,长?孙明并不觉得长?孙无境能比长?孙曜能好到哪里去,从第一次见到长?孙无境到现在,从没?觉得长?孙无境真的在做她?的父亲,也不曾觉得长?孙无境真的有将她?当成自己的孩子。
“儿臣想搬出东宫去松鹿书院。”她?偏过脸避开长?孙无境的目光,再一次提出松鹿书院。
长?孙无境冷声:“为什么还是想去松鹿书院。”
“儿臣的好友在那里。”长?孙明知?道?长?孙无境还在看她?。
长?孙无境倚在圈椅,长?指落于茶案,似有不满:“为两?个人去那种地方,不应当是你,你是什么身份,他们?又是什么身份。”
两?个人?长?孙明不大明白地看长?孙无境,撞上?长?孙无境意味不明的目光后?,又不自在地移开:“儿臣只想去松鹿书院,听闻大皇兄他们?先前?也去过松鹿书院。”
“同他们?比什么。”长?孙无境冷冷道?,“朕给你这样的身份,不是让你去同康王端王他们?这几个不成器的做比较。”
长琊山
长孙明一怔,长孙无境说起这话时,不大像是说自己的孩子,倒像是说几个没用的人,丝毫不掩语气中的不屑。
是因为儿女众多,也不在乎是吗?
长孙无境对自小在身边大的康王端王尚且如此,又?岂会对她一个外头养大的乡野便宜儿子有几分真心。
想?到这,长孙明略微低下了头,并没有再接话。
长孙无境瞧出长孙明的不自在,哼了一声,又?道:“那几个整日作弄些小打小闹的挠痒事,一点水花都掀不起,若非是朕的儿子,真当丢在人堆里都没人看一眼?。只有太子还可,也便只有太子同朕相像。”
长孙明知道长孙无境说的不是样貌,不过便是只说样貌,几个皇子里,也是长孙曜同长孙无境长得最相像。
尤其是二人的眼?睛,几无差别?,除外,二人神态气质也十分相似。
也正因如此,长孙明并不会对长孙无境抱多大的希望。
长孙无境看出等?不到长孙明接话,便直接道:“朕要的是,你同太子比,明白吗。”
谁敢同长孙曜比,便是长孙明再怎么不知朝局,现下也明白,谁也不能撼动长孙曜的储君之?位,皇子王爷可以有无数个,但太子只能是长孙曜,她入京,也从?没想?争抢什么,更不曾想?过储君皇位。
她不知长孙无境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图,也不敢看长孙无境:“儿臣不敢。”
长孙无境眼?眸微阖些许:“怕什么,康王端王他?们便是明面上恭敬,私底下不还是抢着争着,恨不得明日就将?太子拉下来,身为长孙家的子孙,岂会没有争权夺嫡的欲望,朕不是让你安分守己?,是要你好好同太子比上一比。”
长孙明嘴角微微抽了抽,越发觉得诡异,长孙无境好像什么都知道,又?好像什么都不管,怎么同她说这些,长孙无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
“父皇放心,儿臣只想?同母妃好好过,旁的不会奢想?。”长孙明硬着头皮说,希望长孙无境万不能误解了她。
长孙无境唇角浮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,晓得长孙明在装傻,倒是不多说这事了,只端了茶盏。
长孙明犹豫着,咬牙再一次提松鹿书院之?事:“儿臣想?好好学圣贤之?道,松鹿书院……”
长孙无境听到圣贤之?道,忍不住笑了,方端起的茶盏复又?放下:“圣贤之?道?”
长孙明微顿,被迫停下。
“一定要去松鹿书院?”长孙无境问。
长孙明答:“儿臣要去。”
长孙无境指尖落在茶案,一下又?一下,目光落在长孙明浅琥珀色的眼?眸上,这双同宝石一般的浅琥珀色眼?眸,真真是少见得很。
长孙明避过长孙无境的视线,受不了这等?诡异气氛,提起户部之?事,问:“儿臣若是将?户部之?事理清了,父皇是不是能同意儿臣搬出东宫,去松鹿书院学习?”
长孙无境指尖微抬些许,探出些许,便又?止了,良久后?,他?将?一块玉牌掷入长孙明怀中,却是只道:“好好处理户部之?事,将?事情做漂亮。”
长孙明怔怔接住,玉牌之?上是一个境字,这是长孙无境的玉牌。
“若要刑部都察院配合,拿着玉牌便可。”长孙无境道。
长孙明不好拿这玉牌:“这玉牌,儿臣拿着似不妥。”
“给你便拿着,一块玉牌罢了。”长孙无境不甚在意,末了补一句,“玉牌,朕有两块。”
长孙明抬眸,对上长孙无境的目光,后?背又?是莫名一凉,她不好再多说,只想?赶紧离开:“是,儿臣明白了,父皇若无旁事,儿臣便先退下了。”
“急什么。”长孙无境淡淡道,旋即唤高范。
长孙明偏过脸,不看长孙无境。
高范捧着托案入偏殿,恭恭敬敬地立在长孙明身侧,托案上头是碗冒着热气的药。
闻到药味,长孙明很是一怔,这气味同她平日所喝的用于压制吃了辣椒后?起的红疹子的药一样。
“喝了。”长孙无境幽深黑眸难辩其意。
“这是……”长孙明不知该怎么问。
长孙无境眼?眸微挑,只道:“给你的。”
长孙明突然反应过来,先头长孙无境说的那一句不能吃便别?吃了是什么意思,长孙无境知道她吃不得辣椒?她怔怔看长孙无境。
长孙无境倚在圈椅,神色淡漠轻松,只一双眸子,幽深难辨,他?见长孙明看向他?,嘴角微微翘了些许:“要宛贵妃来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