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英子见院内不像有人藏匿,那便只剩下屋子了。
她缓步走到门前,没有直接用手开门,而是拿出了刀,用刀尖拨动门栓。
对方不但善躲藏,下毒也很了得,任何地方她都不敢随便用手触碰。
门“吱吱呀呀”的开了。
此时天色已暗,在荒凉的院落里,这声音听着更加诡异。
熊英子没有直接进入屋内,她先是点起火折子,把手探进去,火光照亮了室内。里面十分破败,残旧的家具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,角落里结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。
她检查门后,又环视一周,没有发现藏人之处,才继续往前走去。
突然,她感到背后有风声,一回头,然后急忙掩住口鼻。
但速度还是慢了,她已经吸进去部分药粉,想往外追,脚步却踉跄起来,人差点坐到地上。
等她好不容易走到屋外,贼人早已不见踪影。看来他刚才就藏在房梁上,趁熊英子不备,跳下来将迷药撒向她,然后逃之夭夭了。
他功夫不是熊英子的对手,所以并不赶正面对抗,一直是能跑则跑。
熊英子全身发软,根本翻不过院墙,只好试着开门出去,但她发现门打不开,估计是外面上了锁。她本打算先放弃,先坐下休息调理一下气息,等恢复了再出去,但还是最后尝试推了一次门。
这次,门竟然开了。
几个身材挺拔,深色刚毅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前,那杀害熊寨主的贼人赫然已经被人绑住,押在一旁。
为首之人看着十分眼熟,正是任虎。
“虎子?”熊英子激动道。
“英子?你怎么在这?”任虎也十分激动,但他早已养成时刻谨慎的习惯,马上对熊英子使了个眼色,然后回头对自己同僚说:“这是我老家邻居家妹妹,当年大家四处逃难,没想到在这遇到了。”
熊英子领会他的意思,知道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,而且之前迟言他们也提过任虎的事,她自然不会乱说。
“虎子哥,我和我爹在逃难路上遇到这贼人一伙,他害死了我爹,抢了我们的财物,我一路追他报仇,但始终不是他的对手,还好遇到你们,捉住了这贼人,我要将他碎尸万段,给我爹报仇!”熊英子愤怒的冲到贼人前,一刀砍向他的咽喉。
“哎哎哎,姑娘你别冲动,我们正要把他送官,官府自会处置。”押着贼人的官兵赶紧上前阻拦。
但熊英子出刀非常快,即使药劲没过,刀依然如飞影般砍出,贼人喉咙上瞬间喷出血来。
他瞪大眼睛,似是不相信般,捂住喉咙倒下了。
“啊!都尉,这怎么办?”押人的官兵看向任虎,他也被熊英子的速度惊呆了,根本拦不住,但这还任虎认识的人,他也不敢怎样。
任虎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,发现还有呼吸,人没死,但看伤势,以后也不能再开口说话了,遂放下心来。
他们刚刚从酒楼吃了晚饭吃来,同僚想离京前去烟花之地快活一下,任虎坚决拒绝,其他人准备干脆把他一起拉去。
正在他们一路拉拉扯扯间,见到一人从一户院墙下跳下,飞快往前跑去。
他们觉得对方不像好人,说不定是偷东西的贼人,马上冲上前拦截,很快把贼人抓了起来。
然后他们来到这处院子门口,准备询问一下里面是否丢失东西。
任虎发现门是锁住的,但锁早已生锈,那人从这里跳出就更可疑了,他干脆直接掰断门锁,推开了门。
没想到开门竟然见到了熊英子。
几人一起将贼人拖到官府,任虎他们是将官,府衙态度自然非常好。简单做了记录,熊英子签字画押后,就让他们走了,贼人则直接被衙役扔进了死牢。
已经深夜,任虎要和战友赶紧回军营,熊英子要先回客栈,两人约好后日再见。
他们顺路送熊英子到客栈门口,任虎站在外面,看着她进去后回头对他摆手,这才和同僚一起离开。
同僚一抬头,无意看到任虎的嘴角微微上翘,完全不像平时不苟言笑的任都尉。
他以为自己看错了,连忙摇了摇头。但他马上想起刚才的姑娘,原来任都尉从来不逛花楼,是因为心里早有人了。
“任都尉,要不回北地前,把喜事先办了?哈哈哈……”同僚开始了玩笑。
任虎脸一下红了,好在夜色太暗,看不清脸上的颜色。“瞎说什么?我们就是同乡而已。”
他嘴上这样说,心里却在想这个可能性。熊英子现在也是只身一人,他们未尝没有这个可能,不自知的,嘴角又上翘起开。
熊英子躺在床上,药劲早过了,她翻来覆去,反倒更加睡不着。
那个任虎看起来虽然还和以前一样憨厚,但却更加沉稳,而且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,让人更觉可靠、可信。
这几年来,她一个人走南闯北,四处漂泊,有时会觉得很孤单。今天,她的心,好像突然定了下来。久违的的轻松快乐感,又回来了。
她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少女时光,恣意潇洒,青春飞扬。
仇人全部抓到了,父亲的仇也报了,曾经有好感的少年也再次相逢,以后人生应该都是好时光了。
人生可真是有意思,有时一切都很艰难,但峰回路转、柳暗花明,一下就突然圆满了……
回来了
清风寨繁盛依旧,往来客商、居民众多,街上店铺林立、酒旗招展,一副热闹的场景。
桃源火锅店和快餐店里更是人头攒动。
池言掀开车帘,看到这幅熟悉的景象,忍不住眸光闪动、微微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