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清毫不犹豫地说“是沈栖鹤把我骗过来的。”
“又是他。”
薛白闻言并不意外。幼清跟着薛白来到京城以后,幼枝身为宫中后妃,不可随意外出,而幼清自己又不爱进宫,毕竟规矩太多,他不喜欢,于是只剩下沈栖鹤这一个熟识,是以薛白默许沈栖鹤时常找来王府,结果沈栖鹤却是三番五次把幼清往那秦楼楚馆与赌坊里带。
想到这里,薛白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跑得倒是快。”
幼清后知后觉地往后瞄了几眼,真的没有看见沈栖鹤,还以为是他背着自己偷偷溜走了,忍不住同仇敌忾道“不要脸”
薛白看着幼清气鼓鼓地回过头来,少年红扑扑的面色越衬得他瞳眸乌黑,而不知何时落下的几缕头紧贴着白皙的脖颈,薛白抬起手摸了摸幼清的头,到底暂时放过了他,只是缓声道“回府吧。”
幼清心存希望,歪着头问他“回哪个府呀”
薛白答道“自然是回王府。”
幼清不想跟这个王爷独处,生怕自己会露馅回不去金陵,他忙不迭地摇头拒绝“可是我想吃娘亲给我做的松鼠桂鱼。”
稍微想了想,幼清又补充道“我得早一点回去,不然爹爹肯定会全部吃光,一口都不给我留的。”
薛白盯着他看了几眼,眸色深深地问道“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前几日说过什么”
鬼才记得
幼清眨了眨眼睛,支支吾吾地说“当、当然记得。”
“既然还记得”薛白把人扯进怀里,下颔抵在幼清的头顶上,修长的手又按住他的肚子,低低地笑了一声,“不肯回王府,你要怎么给本王生一个小世子嗯”
幼清吓得睁圆眼睛,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,不肯让薛白碰,然后又试探性地向薛白提议道“要不然我们就都当不记得了吧。”
薛白的眉头一动,“嗯”
幼清偷瞄他一眼,有点心虚,他胡乱找了一个借口,理直气壮地说“你不让我回去吃松鼠桂鱼,我才生不出来。”
薛白闻言似笑非笑地问他“本王还比不过一只鱼”
“是松鼠桂鱼。”幼清一脸认真地纠正完,又对他说“松鼠桂鱼不是天天都吃得到,但是你说不定就可以天天都见到了。”
他的歪理向来都多,薛白见怪不怪地低下头,亲了亲幼清的额头,眼底的冷意在此刻彻底融化开来,神色也柔和了许多。薛白哑声道“你生不生得出来,和吃不吃得到松鼠桂鱼安没有关系,只能怪本王还不够卖力。”
天气太热,幼清讨厌有人凑太近,他不太高兴地鼓起脸,犹豫着要不要推开薛白,最后思来想去,还是忍住了。
夏天不和离,真的会热死人的。
薛白又同幼清待了一会儿,幼清还是不肯回王府,薛白见状倒没有把人强行带走,而是赶在宵禁前,亲自把他送到幼宅。
少年没心没肺惯了,招呼都不打一声,跳下马车就跑。薛白对此倒不甚在意,只是一手掀开车帘,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望了许久,直到幼清走入宅子内,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,语气沉沉地开口道“西洲。”
侍卫跪到他的面前,“属下在。”
“派几个人守在这里。”
往日幼清尚在金陵待着时,幼老爷与赵氏护他尤甚,以至于幼清自始至终都不知世事、不谙风月,整日只知嬉闹玩耍,生生便宜了薛白。那时候的幼清哄倒是好哄,薛白本可以直接将他拐来京城,但却终究不愿如此行事,是以为了让幼清开窍,薛白几乎费尽心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