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八千两。”
“九千两。”
“一万两。”
陈生停顿了几秒,缓缓开口道“一万五千两白银。”
沈栖鹤看得目瞪口呆,“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,比方说你们两个先给我扶个贫。”
幼清托着腮说“知道大胆你还敢说。”
沈栖鹤捏住他的脸。
幼清苦恼地问道“到底要用多少银子才能把他气死呀”
沈栖鹤指着自己说“我不知道你要用多少银子能把他给气死,我只知道你再往上添就能先把我气死。”
幼清不禁喜上眉梢,“真的”
沈栖鹤纳闷儿道“我俩是不是八字相克怎么一见到你,我就胸闷气短,手痒想打人的”
他们这边久久没有声儿,陈生误以为是这个小公子再往上便拿不出来银两,见状不由稍微放松下来。他正欲给自己添一些酒水,身旁坐着的书生连忙提起酒壶,殷勤备至道“陈公子,让我来、让我来,辛苦你了。”
诸如此类的讨好让陈生很是受用,他瞥向苦恼不已的幼清,面带嘲讽道“不过是两万两白银而已,果然是哪一家偷溜出来的小公子,既然手头上紧,又何必非要在此处挥霍,还不若回家”
添酒的书生促狭道“回家吃奶去。”
陈生也笑,“或是多问你爹娘要些银两来花。”
幼清奇怪地问他们“我的钱本来就是我爹爹和娘亲给的,难道你们的不是”
“”
陈生脸上的笑容一顿,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抬起金樽进酒。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幼清,讥笑道“公子真是有趣。”
幼清决定先把沈栖鹤气死再说,“我出一千两黄金。”
“公子出手果然大方,为了洛神甘愿一掷千金。”陈生挑衅地望他一眼,朗声说“既然如此,本公子出两千两黄金。”
一语出,满座俱哗然。
“一千两黄金两千两黄金他们这是什么来头”
“既然出手如此阔绰,想必不是天潢贵胄,便是出自富商巨贾人家,不过说不准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。”
“你们有所不知,陈公子是礼部侍郎之子,出手如此阔绰,不足为奇,只是洛神再美,也不值得如此一掷千金,当真不是金九娘设法来坑骗沈公子的”
“往后若是我的子孙后代如此铺张浪费,纵是有金山银山,恐怕都免不了挥霍一空,我非得把他吊起来打几顿方才解恨。”
“李兄,不是我说,先你得有座金山银山给他败吧”
窃窃私语传入陈生的耳中,他的理智早已被冲散,只剩下满腹的争强好胜心。陈生抬起下巴,眉眼里已有几分得色,他对幼清说“公子你请。”
幼清不依不挠道“三千两黄金。”
沈栖鹤翻了一个白眼,“刚才就不该拦着你,应当让你们直接打一架,说不定就能好好做人了。”
金九娘以扇掩面,慌忙对龟公说“你快掐我一下,难不成我是在做梦”
龟公照做,在她的腕子上重重掐下。
金九娘痛呼一声,随即喜笑颜开地摸了摸洛神的脸,喜气洋洋地说“哎呦喂我的乖女儿,你可真是的我的宝贝心肝儿,我的摇钱树。”
陈生说“四千两黄金。”
楼外夜色渐浓,雕花灯笼悬上檐壁,哒哒马蹄踏碎烛火,只留得一地摇晃灯影。薛白侧过脸来,紧盯着万花楼的牌匾,深如幽潭的眸掠过几分若有所思,良久以后,他问身旁的侍卫“王妃在此”
向他报信的侍卫吞吞吐吐地说“回王爷,王妃他的确”
薛白撩开眼皮,见侍卫面色有异,便不咸不淡地问道“他在做什么”
侍卫硬着头皮说“与陈侍郎家的公子争抢花魁。”
薛白的动作一顿,片刻后平静道“本王知道了。”
说完,他抬脚步入楼内。
来这万花楼的人,本该是为寻欢作乐,而薛白却神色寡淡,眼角眉梢全是漫不经心。莫说寻欢作乐,他连多看一眼的举动都不曾有,更何况薛白向来不喜有人近身,见他气度不凡,妄想扑来者不在少数,只是这些姑娘们但凡稍有动作,侍卫就会出面阻拦,自然引人注目。
幼清正心不在焉地到处乱瞄,才要张口,忽而瞥见缓缓走过来的人,他睁大乌溜溜的眼睛,莫名有些心虚,下意识一把扯住沈栖鹤的衣袖,再顾不上竞价,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沈栖鹤一溜烟儿地躲到画屏后,假装自己不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