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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你拿着吧（第1页）

和祝明杰东拉西扯了一会，伊一菊的手机响了，丁文欣打过来的：“一菊，伯母没有大碍吧？这几天忙着排练，忘了电话你了。”

伊一菊声音沉痛:“我妈过世了。”

丁文欣愕然:“太突然了。一菊，我去陪陪你？”

“不用，我没事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回校？”

“不回了。”伊一菊口气坚决，今时不比往日，除了守候药馆，她没得选择了。

丁文欣忍住了:“一菊，还有一年就毕业了，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啊。”

“考虑过了，没得选择。”

“太遗憾了。不过，一菊别忘了:我俩永远是好朋友。有空常联系啊。”

“好，常联系。”伊一菊挂断电话后抬头，张子山正一脸威严地盯着她:“丫头，你把我这里当成公共场所了。小祝，怎么随便就让人进来了？”

“张院长，伊一菊有事找您。”

“哦？”张子山看着伊一菊的目光里多了些难以捉摸，“什么事？”

张子山有一张中年男人不常见的帅气的脸，这张脸在菊镇高不可攀。伊一菊对着这个妈妈生前憎恶的男人，按捺住被他挑起的怒气，尽量平静地开口：“张院长，我妈在遗嘱里提到了您。”

张子山震撼，伊万芳跟他早就势不两立，她在遗嘱里提他是让伊一菊来报仇吗？想到这，他的嘴角扬了起来，让一个被溺爱废了的女孩来报仇，伊万芳肯定没这么蠢。他不说话，充满疑问的目光紧紧盯着伊一菊。

“张院长认识盛宣怀吧？”

师兄盛宣怀是张子山立足社会的一根支柱，他俩何止认识？他点点头，继续等待伊一菊说话。

“我妈让我找您要他的联系方式。”伊一菊直截了当。

原来这样。张子山嘴角撇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：“就这个？”伊万芳真够窝囊的，没有盛宣怀的联系方式，却让伊一菊找他帮忙，尊严呢？她不是从不向他低头吗？再说，盛宣怀是伊一菊能见得着的吗？看来，伊氏药馆真的气数已尽了。

“是的，我妈遗嘱就这样说的。”

张子山坐到办公桌前，拉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，从一堆名片中找出来一张，递给伊一菊：“丫头，这上面有电话有地址，你拿着吧。”

伊一菊有些意外：“谢谢张院长。”

“不客气。我们都关心伊氏药馆。”张子山对伊氏药馆的关心由来已久，从他做伊朴春徒弟的时候就开始了，几十年来，从没停止。

伊一菊看不懂他捉摸不定的表情，她也不想看懂，拿到盛宣怀的联系方式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。

告别张子山，伊一菊骑着电动车出了卫生院。

菊镇位于菊山南部，明水河蜿蜒流过镇中心，清澈见底，明水河大桥横跨河两岸，许多民居傍河而立。

伊氏药馆的前面就是明水河。伊家大宅前后三进，前面一溜五间是伊氏药馆，中间院子是伊氏药馆的库房和功能房，后院五间楼上楼下分别是客厅、厨房、餐厅、卧室、书房与客房，中院与后院分别有门通往中环路，中环路位于菊镇最热闹的中环大街。

站在半截镂空的院墙里就可以看到中环大街上烟火气十足的风景。伊一菊把电动车车推进后院，关院门时，瞥见住在附近的明老太走了过来，一路走一路跟人打招呼，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舒展的笑。老太今年81，耳聪目明，思路清晰，最喜欢跟人聊菊镇的历史。她的几个儿女都有出息，二儿子在BJ念完大学后就留在了BJ，逢年过节都回老家看看，平时也经常电话跟老人聊天，老人活得很通透。

伊一菊走出院子迎向了明老太:“老太好。”

明老太非常疼爱地看向伊一菊：“闺女，你要坚强，这伊氏药馆不能倒啊。”

伊一菊点点头：“老太，可以来我家坐坐吗？”

明老太心里明镜似的，一眼就看穿伊一菊有事求她，心里乐得助人：“好啊，闺女，你妈在世时，我是你家的常客。”

伊一菊记得很清楚，明老太参加过她家所有的红白喜事，听妈妈说，她是伊家祖上的一门表亲。她挽起明老太的手臂：“老太，欢迎您继续常来常往。一菊需要您提携。”

明老太是看着伊一菊在伊万芳的宠溺里长大的，知道这孩子除了任性点铺张浪费点不知天高地厚点，其他没什么缺点。伊家没有骨血了，这个收养的丫头能撑起伊氏药馆的话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她跟着伊一菊进入伊家大宅的后院主屋，对着客厅里悬挂着的伊万芳的照片洒下一掬泪水：“苦命的孩子，一天福没享过就走了，让人心痛啊。”

伊一菊也跟着一阵伤心。

好不容易平复心情，她泡了两杯红枣银耳羹，陪着明老太边吃边聊，她想了解盛宣怀。

“老太，您听说过盛宣怀吗？”

“当然，从他进入伊氏药馆做学徒的那一天，我就认识他了，当时他和张子山一起拜师你外公伊朴春学习伊氏疗法，你妈伊万芳比他们小一点，三个人从学习秤药开始，每天都起得很早睡得很晚，学到采药时，经常天不亮就跟着你外公进山了。三个人中，盛宣怀话不多，做事踏实，学到的东西最多。不知为什么，你外公最喜欢的是张子山，张子山长得好看，说话好听，讨人喜欢。”

“盛宣怀为什么离开伊氏药馆？”

明老太叹息了一声：“听说你外公丢了一本祖传的用药秘籍，那天正好是盛宣怀值班，你外公怀疑他偷了，几次三番询问没有结果后，你外公报了警，盛宣怀被抓，坐了几年牢，出狱以后就去BJ了。”

“后来那本秘籍找到了吗？”

“没有。秘籍从此失传了。幸亏你外公早就掌握书中的精髓，又重新手写了一本，流传了下来。正版秘籍在的话，现在就价值连城了。前些日子有人说，BJ那边拍卖了一本千年古籍，好多亿呢。”

“老太，菊镇有人跟盛宣怀联系过吗？”

“除了张子山，没人跟他有联系。听说，盛宣怀出狱后，张子山瞒着伊家找了他，偷偷给了他一笔钱，他俩同门师兄弟，感情深。”

“老太，我想去BJ找盛宣怀。”

这丫头有胆量，伊万芳总算没白疼她，明老太欣慰的同时，寻思着为伊家做点事:“闺女，BJ那么大，你一个人过去不容易，我让明远非帮你吧？你在BJ住他家去。”明远非是她的二儿子，目前在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工作。

“老太，二伯能帮我核实一下盛宣怀的确切地址就行了，其他的事情我自己处理。二伯工作忙，我就不去打搅了。”

“闺女，街坊邻居的，又是几辈子的亲戚，你去他那里住几天不算什么，一个姑娘家，出门在外不安全，有他在，我放心。也算我为你妈做点事情。”明老太真心想帮忙。

伊一菊再三推辞，总算让明老太打消了执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