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堕天按着胸口痛苦喘息,血液像倒流般翻腾沸扬,全身痛得像是自己变成一张纸般,随意被撕扯散裂,眼前所见事物全都变成黑白,上下颠倒中又似陷入漩涡,脑袋里犹如钻进几千只小虫,钻心的疼痛扩张到每一丝肌肉上。
他听不到自己凄厉的嘶吼,看不见自己的手在身上抓拉出道道血痕,五感几乎消失,整个世界只剩下痛以外,什么都没有。
他在石头上打滚,摔进泉水中,冷冽的水灌进他鼻子,他却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,错乱的大脑驱使自己大口吸气,竟然让本该吐水的他猛力吸水,喉咙却因此呛咳,大量的水与血喷出嘴,他痉挛的抽搐,几乎要将自己溺毙,却还是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,只是茫然的挣扎。
蓦然,一双手将他自水中捞起,唇上感到柔软,冷冽的魔气灌进他身体,助他平息了吝乱的经脉,风堕天眼前渐渐清晰,映入视线的是纱冥烟的脸。
「尊上,您怎么了?练功走岔了?现在好多了吗?」
纱冥烟全身湿透,美艳的脸上写满担忧,贴着风堕天的身体,关心的问。
风堕天刚在鬼门关前走过,余悸尚存,瞪大眼睛瞧着面前的人,狼狈喘息。
「…左护法…都瞧见了?」
风堕天何等自傲之人?刚刚的样子虽然他自己瞧不见,可必定是难看至极,想到此等丑态现于人前,顿时脸色阴郁起来。
他对纱冥烟殷切的关怀视若无睹,满心都在胡乱猜测对方所思。
这两姊妹对他最大的用处便是强,为了得到她们的力量,风堕天不惜以身相诱,他始终认为对方跟自己一样,从来没对他真心以待过,只是为了要他强大的魔气来修练才会亲近他,可现在却被她看到这种画面…
他觉得丢脸至极,却不知他这是以小人之心看待真情之女,错得离谱。
混乱的魔灵两气被平息之恩他不看在眼里,他只知道「外力」可以助他稳定。
风堕天眼中闪过寒骘,脸上的笑容越发歪扭,他迅捷如雷的紧抱纱冥烟。
「尊上?」
纱冥烟毫无察觉危险逼近,虽然对于风堕天一闪而过的古怪表情有所疑惑,仍然温顺的将手搭上他的背脊,以为对方要与她一番温存。
因为那是风堕天的一贯作风,从前都是这样开始,接着便是温声软语。
「冥烟…妳愿意为本尊奉献一切,对吗?」
果不其然,风堕天的声音越发勾人,纱冥烟许久未曾听到风堕天这样喊自己,心都化了。
尤其现在还是两人独处,已经多久不曾与他单独欢好呢?
「那是自然,尊上想要什么,冥烟都会双手奉上…」
纱冥烟双颊绯红,柔声款款的在风堕天耳边细语,本以为会有的缠绵却未发生。
风堕天吻上她嘴唇后,随之而来的竟是魂飞魄散的绝望。
猛烈的黑光膨胀,贯穿云雾直射天际,纱冥烟搭着风堕天背脊的手渐渐卷曲,用力拍打,指甲掐入风堕天的肉里,狂乱却无声的挣扎,纱冥烟披头散发神情是不可置信的惊恐,肌肤骨骼肉眼可见的萎缩,七窍出血眼窝凹陷,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一点一滴的蜷缩起来,变成干瘪的人干,摊在风堕天的怀中,眼窝的空洞黑血流淌,模样十足骇人。
风堕天抹去嘴角残留的血,捧着她只剩骷髅的脸,柔情的笑意只留在唇边,妖异的绿眼中却是疯魔的狂冷,全身都是难以言述的暴虐气息。
「既然如此,为本尊牺牲性命也甘愿吧?」
他放声狂笑,原先已经够多的魔气有了新的补充,源源不绝的往外奔走,弥漫得到处都是,进入土里渗进水中,整片空间变得乌漆抹黑,黝暗的魔气闪烁着血色红光,像是谁落了泪。
风堕天粗暴的粉碎痴心追随他多年的女人残骸,纱冥烟的枯骨化成粉尘,朝着远方飘散,在阴暗的空中茫茫盘旋,如丢失回程的迷者,再找不到归途。
相助亡师友
龙族聚落位于东方大草原的中央,没有设下任何结界或阻拦,轻轻松松就到了,杏儿御剑而来,一身白衣飘然爽飒,远远就看到毒娘子纤美的身影驻足在聚落前,仰头朝她挥挥手,杏儿飞也似的在空中倒转一圈,扑进对方怀里。
「杏儿,妳还好吗?被抓走后发生了何事?现在任游的状况如何?」
毒娘子揽着杏儿,上上下下来回扫视几遍,关心道。
此前杏儿只简单传讯说自己要来会合,毒娘子只得耐心等待她前来,此时见到她无恙自是欢喜,杏儿约略说了分别后的事,但提及任游却是郁郁寡欢。
「杏儿,妳…」毒娘子想要帮她打气,摇头轻叹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「我不要紧,任游一定没事的,不过他竟然敢抢在我面前耍帅,回头肯定要奚落他一番。」
杏儿却抢在毒娘子发话前嘻嘻哈哈的带过,懂事的让人心疼。
毒娘子知道她的性情,只得无奈的笑笑,轻轻戳她额头表示明白。
「毒姐姐,妳到这多久了?与他们碰过面了吗?」杏儿问。
谁知毒娘子却脸色立变,满脸不悦的甩头瞥向聚落外围的男人们。
约莫七八个男人身穿龙鳞甲,戴着头盔手持长枪,目光对着两人窃窃私语。
「那些不分是非的笨蛋,见到我是魔修,就不放我进去,我已经在这干站一个时辰了,死脑筋的,让他们传个话也不肯!」毒娘子气恼不已,甩袖抱怨。
「什么嘛!这些人脑袋真是冥顽不灵,毒姐姐妳早就改邪归正了,魔尊已经复苏这么久了,他们这时候还在那里磨磨叽叽可怎么办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