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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可惜，男人的身體一直沒有好轉。

後來男人的父親，也就是家主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一個傳聞，鮫人的體內有一顆內丹，只要刨開取出內丹服下，便可以成仙。

都能成仙了，那治好男人身上的病也自然不是問題。

但是男人聽到家主的打算後，和心腹連夜帶著維爾離開，將他送回了大海。

重回到大海的維爾不但不覺得興奮，而且覺得心慌慌的，他浮在水面上看著那艘小船離自己越來越遠，忽然很想追上去。

可他想到自己就算是追上去了，也未必能治好男人身上的病，相反……他聽說鮫人王宮裡有很多靈丹妙藥，也許他可以先回一趟王宮去拿藥。

玄烏烏問道：「那……後來呢？藥拿到了嗎？」

總覺得維爾和那個男人的故事並沒有結束，而且維爾這麼多年一直流浪在人間，似乎也是因為那個男人。

果然，寧為玉說道：「藥是拿到了，但維爾也差點死了……」

本來維爾能被凡人抓走就帶著很多謎團，維爾當時還是太年輕了，沒想那麼多，他的回歸也並沒有讓鮫人族的鮫人感到開心，反而看著他的眼神都覺得他礙事。

當時的鮫人王風流多情，在鮫人族裡是個獨特的存在，但因為他是鮫人王，而且那些雌性鮫人也是自願的，所以也沒人敢說他什麼，這也導致了當時的鮫人族有很多繼承人。

維爾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。

為了得到王宮裡的那些靈丹妙藥，一向與世無爭的維爾開始加入了爭奪王位的爭鬥中，維爾本來就是鮫人王最喜歡的孩子，他天賦又很厲害，在鮫人王和老師的教導下，很快強大了起來。

可他還是太善良了，很快就被自己的兄弟用奸計差點害死。

好在他終於在意外中拿到了救命的靈藥，因為受了重傷而昏迷的他攥著靈藥一路順著海水漂浮，也許是因為緣分，也許是因為命大，他又遇到了那個男人。

男人大老遠就認出了他，趕緊命人將他打撈了起來，而後細心照顧。

聽到這裡，大家都隱約猜出了一個大概。

裴亦風道：「所以，維爾被那個男人救醒了，他也用靈藥治好了男人，然後他們在一起了？」

那祖母呢？

他父王總不會是一個男人生出來的吧？

寧為玉道：「猜對了一半，維爾被那個男人救醒了，但他手裡的靈藥只是幫助男人暫時壓制身上的痛苦，並沒有完全治好男人的病……」

裴亦風懵了，「那……」

寧為玉又看向屏幕，「維爾感激那個男人救了自己三次，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還了這個人情，更何況鮫人族都不在意他，他也不想再回去了，就留在男人身邊了……」

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難猜出來了。

靈藥能幫男人延續壽命，但卻無法幫他緩解病痛帶來的痛苦，而維爾也一直留在他身邊悉心照料，久而久之，自然就生出了別樣的感情。

家主並沒有認出維爾就是當年的那條鮫人，即便認出了，也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，所以男人離開了那個家族，跟維爾找了一個地方隱居避世。

此後又過了百年，男人的身體還是受不住了，再多的靈丹妙藥和鮫人血都沒辦法拯救一具日漸衰落的凡人身軀。

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維爾卻受不了，沒人能眼睜睜地看著愛人在自己面前消失卻無動於衷，所以維爾為了留住愛人的命，不惜一切代價，甚至差點刨出了自己的鮫人內丹。

男人卻阻止了他，還約定跟他來世再見。

他說：「我死了沒關係，至少你還記得我，還記得我們曾發生過的一切，這一世就這麼結束吧，我在來世等你。」

多動人的誓言，多殘忍的謊言……

維爾相信了，但男人卻失約了。

他在凡間找了幾千年，卻沒有找到男人的任何蹤跡，沒有任何相似的氣息，也沒有任何轉世的痕跡。

他騙了他。

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來世，那些都是騙傻子的。

而他成了那個傻子。

可為了找到心愛的人，維爾願意一直傻下去。

那時候的鮫人族內鬥有些嚴重，主要是兒子太多了，誰都不願意屈於人下，鮫人王也總算意識到了伴侶太多的壞處。

更可怕的是，除了維爾外，鮫人王發現剩下的這些兒子都沒什麼天賦，也沒什麼能耐，他想讓維爾回來當繼承人。

但維爾不願意。

幾番溝通和死皮賴臉的糾纏後，鮫人王找到了維爾的弱點，他跟維爾說，只要維爾願意留下一個後代，成為一任的鮫人王，哪怕只是掛名的，他就告訴他關於那個男人的下落。

哪怕知道這只是一個陷阱，維爾還是答應了。

他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能找到愛人的機會。

寧為玉已經沒再說話，可裴亦風他們也跟著沉默了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裴亦風才問道：「所以，我父王是這麼來的？後來呢？找到那個男人的轉世了嗎？」

寧為玉沒回答，反問道：「你覺得呢？」

裴亦風也不說話了。

想都知道沒找到，如果真的找到了，維爾也不會……

這一刻，裴亦風忽然很慶幸自己聽了玄烏烏的話，沒有貿然去給維爾找個對象，不然肯定會勾起他的傷心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