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雍这才现自己的脸上被画了东西。
庄子里用来睡觉的是刻有花纹的瓷枕头,若是脸颊压在上面,便会不小心地印上红痕,譬如他的脸上就印上了芍药花的纹路,不光印上了还不知是谁手贱,用朱砂将这花纹细细地描上。
不用问都知道是谁狗胆包天敢这么做。
怀雍气得简直是直接从床上跳起来,抄起瓷枕头就去找赫连夜,势要跟赫连夜同归于尽。
两人笑闹的声音传进卢敬锡的耳朵里。
总觉得刺耳。
再走出门去到院子里看他们俩打架。
还觉得刺眼。
是夜。
睡在怀雍隔壁屋子的卢敬锡不知为何,做了一个朦胧混乱的梦。
梦里是他坐在黄昏迷蒙的光雾中,坐在怀雍午睡的床头,手执细毫,在怀雍的脸上一笔一笔地绘制芍药花的花纹。
怀雍冠未解,脑袋枕在如意叶形碧玉枕上,洁白的脸庞比枕上的芍药花更美,过一会儿,怀雍似乎是被痒醒了,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,见是他,带点笑意地又眯起眼睛,招手让他更靠近过去。
怀雍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剥落,他也不知怎的就到了床上。
在这凌乱不堪的梦中,午后的光软溶溶、暖融融地围拢住他们,一点也不觉得冷,怀雍的髻摇得散了,簪也松了,敲在瓷枕上,断断续续地磔磔、磔磔的轻响。
等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。
怀雍来叫卢敬锡起床,叫了两声没叫醒他,捏住他鼻子才总算把他逼醒了,好笑地说:“昨儿是我被水蛭咬,你说说不定会烧,结果我好好的,倒成你一睡不起了。”
卢敬锡讷讷应了,说这就起来,不敢看怀雍,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裤子里一团粘稠,极是不舒服。
自那时起,这样香艳的梦就会三五不时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。
无法控制,无法结束。
他只能让自己尽量少地接近怀雍,但每次只要一阵子不见,他也觉得难受。
为什么他不能只把怀雍当作朋友?
其实赫连夜说的没错。
那天夜里,怀雍躺在他身边,他一夜没有睡着。
他想。
要是怀雍成亲就好了。
请怀雍先成亲吧。
怀雍那样好,怀雍应当获得一个幸福的家庭,而不是被他或者赫连夜这样的男人觊觎。
他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以,那么,赫连夜更不可以。
他希望怀雍能赶紧成亲。
……
又跪了一晚。
卢敬锡第二天去尚书台特意放慢脚步,以免自己腿脚受伤被人看出来。
偏偏今天老尚书让他去找一趟光禄大夫。
卢敬锡与怀雍私交甚笃,需要请动光禄大夫,让卢敬锡去是再好不过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