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也是马皇后第一次动了杀人的念头,她素来闻融敦厚。每当朱元璋想要杀人的时候,她总会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。
满朝文武,没有没受到过马皇后恩惠的。
但是,这一次,黄狗儿是想要动她的孙子。朱雄英没了,朱允熥就是马皇后的命根子。
“你还想说啥?”
朱元璋弯下腰,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去看黄狗儿。
黄狗儿哭着摇头,他的右脸,肿成了一个包子。说话含糊不清,“皇爷,奴婢这是受人指使啊。。。”
话刚说一半,太子嫔吕氏突然跪下,“如此阉人,祸乱深宫。臣妾请陛下,严惩黄狗儿。那日的王八荣,此时的黄狗儿,有史为鉴!”
朱允熥冷笑着,如同看一只气急败坏的猴子。
这个时候,哪是你一个太子嫔能说话的。就算是皇祖母,也得等皇爷爷把事情搞完了,才能说话。你一个太子嫔,这不是找死嘛!
黄狗儿恶毒的看一眼吕氏,“皇爷,就是她,就是太子嫔。她让奴婢,把三爷的每日去了哪儿,做了什么,和谁在一块儿通通告诉她。”
今早,当朱允熥来奉天殿时,黄狗儿往景仁宫跑,就是要告诉吕氏,朱允熥的行踪。
只是,被毛镶抓了个正着。
“奴婢鬼迷心窍,中了她的奸计。。。”
吕氏跳起来,“你闭嘴!”
朱允熥轻轻摇头,这妇人疯了。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,往小了说是惊扰圣驾,往大了说就是欺君。
“臣妾请陛下明查,臣妾视熥儿如己出。熥儿与炆儿,也是感情很好。臣妾怎么会,去做那样的事情来。”吕氏为自己争辩着。
朱元璋微微皱眉,“咱说你什么了吗?”
吕氏有些失神,踉跄着走回去,被朱允炆扶住。这副狼狈的样子,身边的宫女甚至不愿为吕氏端来一个木墩子。
她抱紧朱允炆,眼中无神,流着眼泪。
此刻,她似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种绝望。她有预感,她即将失去自己的儿子。
“你继续说。”朱元璋又指了一下毛镶。
毛镶清了清嗓子,“当时,蓝玉因金丝腰带入诏狱。这金丝腰带,本是皇后娘娘所赐予蓝玉的。但詹事府少詹事钱宁弹劾蓝玉僭越谋反。”
“臣审了钱宁,他招供,指使他上折子弹劾的,是太子嫔。”
朱标同样阴沉着脸,一言不。
如果刚刚那件事,还有的解释。那指使钱宁弹劾蓝玉,就真的别无他论了。一个后宫的太子嫔,把手伸进了前朝。
换作是任何一个朝代,都是不能容忍的。
朱允熥嘴角微微勾起,他几年来的表现,让吕氏开始着急。而着急之后,就只能是自乱阵脚。
他斗不过吕氏,但朱元璋可以。
“中官黄狗儿,刺探皇孙行踪,其心不轨。勾结后宫,擅问朝政。本朝有《皇明祖训》,内廷不得干政。黄狗儿为中官,二罪皆犯,斩!”
朱元璋一字一顿,“詹事府少詹事钱宁,与后宫勾结,有外戚之嫌。且钱宁弹劾大臣,无凭无据,信口开河。斩!家中八岁以上男子,配甘肃,家中女子,充入教坊司,遇赦不得还。”
如果是别的皇帝,黄狗儿和钱宁,可能是罪不当斩。
但对于朱元璋来说,外戚和宦官,是他最敏感的神经。前元是怎么亡的,依然历历在目。
黄狗儿,又像是死狗一样,被拖出去。
而钱宁,在诏狱之中,畏罪自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