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扶起傅友德,“老将军快请起,当年过黄河,追王保保,又平定云南。就连皇爷爷都夸赞您,老将军是大明朝的柱石。”
傅友德感激涕零,“臣不敢当。”
墙上挂着地图,黄河以北,每一城,每一处坳口,都被标记的十分清楚。
目光上移,停在了北平。
北平处于漠北与辽东之间,如今的北元残部,正联合女真,几次犯边。北平在两者交界,当其冲。非万夫不当之勇,守不得北平城。
而驻守北平的,正是自己的四叔。
“殿下,您看啥呢。”曹震挠一挠脑袋。
让蓝玉把自己抱起来,朱允熥对着地图,食指按在了北平。
蓝玉看了一会儿,“燕王可是个将才,当年魏国公在教燕王兵法时,燕王一点就通。论排兵布阵,皇爷的诸多皇子,没一个能比得过燕王的。”
“西起西安,东至北平,中间是太原。这一线,大明朝的国门所在。皇爷三个儿子,守三面。守得好,鞑子一只脚也别想进来。”
朱允熥有些诧异,迄今为止,他的四叔可是一次仗都没打过。可是,蓝玉对朱棣的评价,却是很高。
蓝玉目光变得聚神,他也紧紧的盯着北平这个地方,“到那时,三位塞王挡得住鞑子。若是塞王生变,谁能挡得住呢。”
中帐里安静下来,傅友德赶紧起身,在帐口左右看一看,低声喝道,“蓝小二,你不要脑袋了!”
朱允熥沉默不语,有的东西,总可以被预见。
耳边,是大营中将士们操练的叫喊声。朱允熥扭头去看一眼帐口,轻声说道,“没人听见。只是舅姥爷,以后可不能说这种话。”
蓝玉不以为意,“怕啥,我也只是随口说说。”
接着,又顿了一下,“再说了,太子在呢,没人敢。这天,我给太子爷顶着!”
朱允熥赶紧岔开,从中帐里走出来。
中帐的对面,是一排箭靶。闲来无事时,军中的将士们,都会射箭为乐。亦或是蓝玉这些将军们,切磋切磋拳脚。
取来一把弓,朱允熥费力的拉开,也只是拉开了一个小小的弧度。
蓝玉取来一支箭,帮朱允熥架住。弦稳箭齐时,蓝玉蹲下来,握住朱允熥的手,对着对面箭靶的靶心。
正当朱允熥聚精会神看着靶心时,耳边传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。
“三爷,您在宫中莫怕。该争就争,臣不怕死,就怕有人欺负您。京师大营,数万甲士,枕戈待旦!”
言毕,语落,手松,弦动。
一支白羽箭,从面前飞出,正中靶心。
箭中时,靶心草屑飘落。而那根箭,却结结实实的扎了进去。
朱允熥回头去看,蓝玉如同无事生,慢慢站起来,看着远处的箭靶,“该是您的就是您的,除非蓝玉身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