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之后,任凭池念怎么询问,邵衍都没有再开口。
她怎么想都没有任何印象,毕竟邵衍这般容貌气质,若是真的见过,她肯定不至于一点儿记忆都没有。
“……你不会是在哄我玩的吧?”
她脸上泪痕都没干透,泪珠从睫毛上到下巴上,又委屈又可怜。邵衍在她呆的时候,已经喊来了侍应生上了一条热毛巾。
此刻,他低着头,轻轻帮她擦拭。
“哄你做什么?”他笑了,语气温柔。
不等她回答,自顾自地“哦”了一声,问她,“哄你做我初恋的‘替身’?”
池念果然羞窘到了极致,热毛巾的热度传到了脸上,她口干舌燥:“我、你……”
遣词造句都不成功,她捂着脸不敢看他,只觉得像是回到了烧那天,整个脑子滚烫着。
半晌之后,她张开指缝,悄悄瞄了一眼:“那、那……他们说的那个学美术的初恋,是我?”
语气不确定,但是有点雀跃。
果然是个小女孩,哭的时候那样狼狈,仿佛他做了天下最坏的事情,但现在听完解释,便又有了精神,探头探脑想讨点糖吃。
邵衍不同,他确确实实一个晚上大起大落,只觉得比商场摸爬滚打还要疲倦,像是遇到了个精明彻底的对手,任何时刻都无法分心,还得想方设法不落下风。
但此时,他依旧好脾气地对她点头,顶多侧靠着窗,从喉咙里透出慵懒的一声哼笑,“不然呢?”
热毛巾从脸上擦到脖颈上,她的眼泪太多太多,让他束手无策。
老天保佑,现在雨消云散,一切都只是误会,他还能看她笑。
“你是水做的吗?怎么这么多眼泪还能流。”
他靠得近,呼吸都在她的鼻尖。
池念脸上的泪渍干净了,但那隐约的粉擦不掉。
她说得很小声,连控诉都很轻微:“……才不是,是你欺负人。”
“说什么,听不清。”邵衍把毛巾放下,无情地说,“刚刚说话这么大声,怎么现在哑火了。”
戳她痛处,池念自然愧疚,低着头,像个小鹌鹑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误会你的……”
可她道歉,也要拖人下水,很不服气:“但是这传言很真很真,米娅还说你为难她,不是因为我,就是因为她偷了……偷了这只铅笔。”
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被他如此对待,自然会相信她说的这番解释。
邵衍当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,碰了碰她的额头:“对自己自信一点,池念。”
“……谁自信会自信到觉得自己是顶头上司的白月光啊……”她嘀嘀咕咕。
“你说什么?”
池念这时脑筋开始转快了,继续告状:“我说……米娅还说你的初恋是学美术的,我也是学美术的,我们都普普通通,所以你才会爱屋及乌、睹我思人。”
邵衍的手从碰改敲,想听听她脑袋里有多少水:“又学美术又普通,我好像可以找很多个‘替身’,怎么就挑上你这个不开窍的。”
她总爱听一些很没必要的话:“……你还想找很多个?还打我?”
邵衍:“……”
他又无奈又好笑,揉了揉那片压根看不出被打痕迹的皮肤,换了个话题:“所以,你是怎么从今天这个氛围中,把我想得这么坏的?”
鲜花气球、湖畔燃灯,就算没有一场烟花,她的脑回路也实在清奇,居然还能是那样的质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