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会不断地,一次又一次地为他而心动。
叶鸢也轻巧地跳上蓬舟,白卿淮在她腰部不着痕迹地虚揽了一下。
叶鸢心中知晓白卿淮也知她定不会跌落,潜意识里却偏偏还在这些微小的事情里无微不至地保护着她。
即使她武艺高强,想保护她的人也绝不会落下了那份关怀。
叶鸢心中蓦然点亮了些许感慨。
真好啊,他们相爱。
即使人已经上了船,可笑声依然未停下。谁也不知道对方在笑些什么,那笑声却在湖面上萦绕了许久。
笑得累了,两个人从直不起腰扶着篷子的样子顺势便躺倒在了甲板上。
栓船的麻绳收了,蓬舟随着微风顺着湖水随意飘荡。无人撑船,直至被荷叶顶住便停在了原处。
白卿淮的手臂搂在叶鸢的腰身上,叶鸢也将手臂垫在白卿淮的脖子下面。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气,靠得相近的两个人感受着对方的体温,安逸地沉默着。
过了片刻叶鸢突然笑道:“怎么办啊阿岁,说好了来游湖赏荷的,但是回京早了些,荷花还未开呢。”
白卿淮思忖了一瞬也笑了笑,坐了起来,环视着湖面,“离京前,这些清雅的食材怕是用不上了,不过叶姐姐若只是想用些鲜食的话还是有的。”
一语毕,便见白卿淮起身抽出配剑刺入水下又迅速上挑,只见一条黑背大鲤溅着点点血花顺着剑光被带到了甲板上。鲤鱼鲜活,即使剑尖横插入腮仍是摇摆着头尾,落在甲板上不断跳起。
“霍!”叶鸢也坐起身来,拿出把匕首割了片荷叶,盖在手中去抓那鲤鱼,“阿岁当真精准,运气也好,我在山里用网子捞都少见这般大小的。”
白卿淮也割了片荷叶,搓着荷叶的脉络拧成绳状,伸手去接叶鸢手中的鱼。叶鸢见状用匕首在鱼嘴处轻轻一割,白卿淮将荷叶结成的绳子穿过鱼嘴打上结,随即用剑柄在鱼头处猛地敲击,那鲤鱼便彻底昏死了过去。
“当真运气好,”白卿淮也感叹道,“刚起了念头便见那荷叶下有黑影游过去,还真就抓到了。”
叶鸢拿过白卿淮的配剑来,连同自己的匕首一并在湖水中清洗了,“说起来你怎么也会提剑刺鱼?我幼时在山中,有时暗卫哥哥姐姐们见我无聊会刺鱼给我烤着吃,你怎么也会这个?”
白卿淮愣了一瞬,随即带着笑意道:“是我幼时二叔教的,叶姐姐也会吗?”
叶鸢甩着长剑上的水:“我不会啊!白明酌当时和我说他不会!搞不好死士营的哥哥姐姐们也是他教的,偏生他同我说‘我可没有那么无聊’。”
白卿淮哧哧地笑出声来。
叶鸢面无表情:“他和我说:‘师父会更厉害的。’”
白卿淮歪头投来问询的目光。
“他说,他用网捞。”叶鸢说着笑意也压不住地爬上了脸颊,“所以我不会,我会用网捞。”
白卿淮闻言放声笑了出来,叶鸢受到他的感染也没忍住笑了出来。两个人笑闹着许久才平静下来,叶鸢又割了几片荷叶:“本想说带阿岁换个地方赏荷的,现下倒是可以直接去用些鱼脍。”
白卿淮欣然应下,撑着竹蒿将蓬舟划至岸边。
叶鸢一早便同叶槿打好了招呼,带着白卿淮到了叶槿的庄子上。
“我第一次同皇姐见面便是在这庄子上,”叶鸢指给白卿淮看,“这里有专人打理,引了温泉水入山庄,一年四季都有荷花盛开。”
白卿淮讶异道:“原来还能有这种养法,乐安公主当真雅致。”
“是啊,我那时也是第一次见,”叶鸢对周围侍候着的人挥了挥手,“游湖赏荷这个季节有些难,如此游湖和赏荷分开便权作我履约吧。”
叶鸢和白卿淮重遇后似乎第一次这般轻松,没有军务,无需隐藏,不必忧心前路与未来,心中只有彼此地,光明正大地同处一整天。
那些计划中的荷叶茶,莲藕排骨汤,荷叶面,愿望中的清炒藕片,不在计划中的干烧鲤鱼,仿佛代替那些血腥的,紧迫的,忙碌的画面,成为了留在京城的最美好的一天。
次日便是离京之日,其实前几日便可以走了,留到今日不过是因着贺子石要成亲了。
贺子石家中亲眷在宫变平息后也慢慢回了京城,贺尚书本意是安排贺子石在京中先做个小吏,先立业再成家。本是默认便是如此的路,贺子石突然同贺尚书提出不愿来。
“我这人既无功名又没志向,”贺子石这般同白卿淮说,“便是在京中混上个小官也不过是再混上个一辈子。贺家的出路不在我身上,书院先生说老三学问好,明年春闱许是能考取功名。我这文不成武不就,即便如何混贺家也不是养不起我,地位名利同我也打不上关系,如今京城也安稳了,我这闲散公子也做到头了。我不如出去看看,也好过在京城”
“那你如何打算?”白卿淮问道。
“我只同父亲说是想外出游历,父亲便说那就先成亲。”贺子石叹气,“若是说想要经商想来父亲定是不会同意的。”
贺子石这些年虽说闲散,事实上贺府的大事小情,除却中馈之事,管家都是上报给贺子石定夺的。
这个家再大,离了贺子石也就不转了。
世家贵族空有官身是不够的,若是没有房屋田产,这一家子老少根本难以维系生活。世家大族通常都是有些产业的,白卿淮知晓贺子石的心中担忧,并未多说什么。
贺子石的父亲未必会反对,只是贺子石心中担忧自己经商失败,不愿提前告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