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不进去了。”谢风临笑了笑,眼角微微向上翘,“还是别叫我军师了,马上你就是军师了。”
叶鸢t故作思考的长出了一口气,“那该军师叫什么,谢公子?您可是我的前辈啊。”
“不敢当不敢当,”谢风临笑着摇摇头,“叫我名字就好,不必拘谨。”
“那你也直接喊我叶鸢。”叶鸢顺手放下手中磨了一半的枪杆。
“那是枪杆?”谢风临问。
叶鸢看了看自己磨了一半,甚至还显露不出雏形的枪杆,觉得有点离奇。“我是在磨枪杆……但是它现在只是根奇形怪状的木头,你这眼力未免有些太好了吧。”
“只是想到你要进军营了嘛。”谢风临摆摆手,“可不是眼力好。”
谢风临继续说,“你进军营可要有些心理准备。”
叶鸢点点头示意谢风临继续说。“你年龄小些,又是个姑娘,空降在军营里,难保那帮老爷们不服。尤其是一营有几个刺头,平时在营里明面上不敢,暗地里横的很。只是有些错处难抓,最近我和将军都在关心朝中之事,没有精力做些大动作,若是失了军心也不好,所以最近一直没有严管。”
叶鸢递给谢风临一个了悟的眼神,“我懂了。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对,”谢风临直接说,“我的意思是,你若是进了军营想要立威,首先可以拿这几个来开刀。”
叶鸢了然地点点头,然后微微偏过头,“谢军师是自己做主过来跟我说的,不是将军的意思吧。”
谢风临摸了摸鼻尖,“可将军也没说不让我说啊。”
谢风临看叶鸢满脸都写着“可真有你的”,自己也笑了,“将军的确是想看看你自己怎么治服这帮人,但是你也不能什么情况都不知道,去了两眼摸黑呀。”
“放心,”叶鸢挑了挑眉,“我跟你打过架,这已经成功一半了。”
“是,不仅打过架,还把我打跑了,自己当上赤鹰军军师了。”谢风临无奈的笑笑,“还是要注意安全。军营里不能保证全都是正直的好兵,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武力解决。更何况你还是个姑娘,有些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一些。”
叶鸢也知道其中利害,晓得谢风临的好心,“谢谢风临兄指点,我会多注意的。”叶鸢眨眨眼,“军法会保护我的。”
谢风临看到叶鸢这样,也就安心了。虽然和这个姑娘相识不久,但是他也知道,叶鸢是个鬼机灵的,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。
叶鸢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道,“风临兄知道何丞相告了假,正带着他的女儿出嫁吧。”
谢风临点点头,“知道,怎么了?”
“何甘平怕是以为自己的人坐上剿匪领兵这个位置已是板上钉钉了,”叶鸢认真道,“此刻放心的去了晋西王的封地,怕是还不知道你已经拿到了调令。应西距离晋西王府所在的安西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,若是何甘平知了这消息恼羞成怒,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。往小了说许是影响剿匪,往大了考虑,别再壮大了匪窝。”
谢风临点点头。叶鸢又说道:“不知道风临兄是否知晓,何甘平本打算放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李有金。”
谢风临摇头,“只知道他安排了人,不知道是谁。”
叶鸢继续说:“李有金这个人曾是何府的家臣,帮何甘平处理过不少阴私之事,后来因为得用,在何甘平的推举之下步入朝中,目前在兵部挂空职。这个人头脑简单,做事狠厉,武功不错,但心眼却是个窄的。经此一事,他算是失去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,难保不会记恨上你。虽说这种人不足为惧,但宁防君子不防小人,日后总有朝中相见的一天,你日后也要多加小心。”
“还有,何甘平现在气焰正盛,你是突然出现挡路的人……”
谢风临闻言点点头,“我明白了,放心吧,我会多注意的。”
“明日我便要动身了,”谢风临眼里带着期盼,“先到鹅城点兵,然后出征剿匪。此去山高路远,也不知再相见是什么时节。”叶鸢在心里默默补了句,总会有机会再相见。
“叶鸢你多保重,”谢风临拱了拱手,“我这就告辞了。”
叶鸢郑重地回了一礼,“保重,后会有期。”
心意
阿岁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和叶姐姐相对而立,在小院的门口相谈甚欢。阳光从两个人面对面的距离穿过来,微风吹拂,叶姐姐的发尾微微飘起,俊男美女的画面甚是养眼。可阿岁不知道为什么,只觉得通体生寒。甚至阿岁在这一刻脑海没有任何思绪,只觉得有什么拖拉着他,想要拽着他下坠。满身绝望。
他没有发出声音,也没上前去攀谈,只是一个人默默在厨房门前站着,望着这两个人。叶姐姐和这个男人交谈了许久,久到阿岁以为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挖空,他没有任何思绪,只是看着。看着叶姐姐和那个男人凑得更近些,许是小声说些什么怕人听到的话。看着那个男人的脚步开始向门外移动,拱手似是作别,阿岁才找回了几分神智。
叶姐姐将那个男人送了出去。阿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心口酸涩的厉害。可是叶姐姐认识些人,又与自己有何关系?叶姐姐年已及笄,就是定下婚事嫁为人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
阿岁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四个字,年已及笄。叶姐姐竟是要嫁人了吗?一阵巨大的恐慌缠绕在阿岁心头,这种恐惧感反复盘旋,每一下都撕扯着心尖带出疼来。
阿岁突然明白了。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。他想要叶姐姐跟他回京城根本不是单纯地存了报答她的心思。他想要叶姐姐的目光长长久久地注视她,想要她的关切均落于自己一身,他想要把在榆城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带回到京城。他甚至妄想,和叶姐姐成亲的那个人,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