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想来,真是有些糟蹋了。
老翁见她愣的出了神,又问:姑娘还当不当?
褚朝雨回过神来,直截了当道:“当。”
褚朝雨和小蜡取了银票出了当铺,都有些不可置信,小蜡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,果真,皇家的东西随便一个手链都能值五百两银子。
小蜡突然问褚朝雨:“小姐,这串手链就值五百两,那太子殿下给您的那块玉珏岂不是能值一千两。”
褚朝雨抿唇笑了下,看向小蜡:“那块玉珏怕是无价。”
白发老翁看着这对主仆远去,将手中白玉铜铃手链瞧了又瞧,这一看便是贵人之物,他还哪敢挣那昧心钱,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。
褚朝雨与小蜡刚行了几步,还未至马车处,突然察觉有几道目光落在身上,只听得一个女子略有些憨哑的嗓音说:“这不就是那位国公府的小夫人吗?”
有人搭腔:“哪还是国公府的人,如今是东宫里的人,谁让人家生的一副天人之姿,又是那般婀娜。”
语气颇有些调侃,丝毫不压低嗓音,倒是一旁的妇人沉声道:“莫要乱语,小心被人割了舌头。”
话音突然就止了。
褚朝雨突然想起那日顾宴风与她说会让那些流言消失,可他能用手段惩治别人,却无法管住别人心中如何想,只要人心在,流言便永远在。
她步子加快了些,上了马车后,径直向东宫驶去。
入了皇宫后,马车突然被人拦了下来,小蜡拿出玉珏给拦车之人瞧,只听拦车之人尖细的嗓音说道:“褚姑娘,是陛下要见您。”
万定帝要见她。
褚朝雨分明记得上次在后花园陛下看到她时眼中透着淡漠,似乎很不喜,她问:“烦问公公,陛下寻我何事?”
万定帝身边的徐公公笑声道:“这个奴才便不知了。”
褚朝雨看向小蜡,低声道:“我先去,你去寻长公主,若长公主不在,便——便去找太子殿下。”
小蜡本欲说要陪她一起去,可见她神色严肃,便点头应下。
自从上次庆安长公主与她说过皇后娘娘如何阴险后,褚朝雨心中便对陛下与皇后的召见很是不安,宫外那些世家夫人小姐尚且如此说她,秦国公一家朝夕倾倒,皇后心中的怨恨怎会比别人少,而她会将这怨恨发泄在她身上。
褚朝雨随着徐公公去了万定帝的理政殿。
早在半个时辰前,皇后与万定帝在这里才饮了酒,皇后感慨了一番:“陛下,臣妾如今隔几日便要病上一场,怕是无法服侍陛下了。”
万定帝将她揽在怀中,笑她:“皇后此言不妥,朕如今只有你一个,皇后应尽快调理好身子才是。”
皇后嗔了他一眼,娇媚道:“臣妾再调理也不如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,终究是年岁大了。”
万定帝不解的睨着她,他因身子曾受过伤,只对她一人能尽人事,她今日说这般话让万定帝瞬时有些不悦:“皇后此言何意啊?”
皇后轻哼了声,嗔道:“陛下还跟臣妾生气,臣妾那日可都瞧见了,您看褚家那位姑娘的眼神不对。”
万定帝突然哈哈笑了:“皇后多虑了,朕怎会对她有心思,她确实生的貌美,可朕不太喜欢她。”
况且,她还是太子看上的人。
皇后突然从万定帝怀中起身,认真道:“陛下,您喜不喜欢她不重要,重要的是臣妾在您看她的眼神里看到了——看到了欲望。”
皇后略有些娇羞道:“莫不是陛下对她也能——”
被皇后这般一提醒,万定帝回想起那日在后花园时的情景,当时那姑娘跟他行礼,他虽是不喜她,确实有几分感觉。
万定帝叹了声:“若是不能呢?朕总不能将人召进殿内试一试。”
“那又如何,她若能让陛下动了心思,那是她的福气,若是不能便封了她的口,陛下担心什么?”
皇后此举无论成与不成,都是在给顾宴风添堵。
若是成了,她会是陛下的女人,顾宴风他再过分,也不能将他父皇的女人给抢了去,若是不成,灭了她的口,一样让顾宴风痛心。
万定帝不语,这些年,他身为帝王,后宫虽嫔妃众多,却只有皇后一个女人,他又何尝不想再纳妃子,皇后自生下五皇子后便一直未有身孕,皇家子嗣单薄,只是,他有他的顾虑。
皇后又道:“陛下放心,臣妾哪会让陛下做那父占儿妾之事,臣妾查过了,她与太子并未有男女之事,不过是住在东宫里。”
万定帝还是摇头,不过却又饮了些酒。
皇后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?她起身离开前吩咐万定帝身边的徐公公去召褚朝雨来理政殿,还提醒道:“待褚姑娘入了殿内,陛下吩咐了,任何人都不可进殿。”
皇后离去,并未回坤宁宫,而是去了东宫。
褚朝雨进了理政殿,见万定帝饮了酒,她离得远远的便行礼:“民女见过陛下。”
万定帝看了她一眼,吩咐道:“来朕这里。”
褚朝雨有些迟疑,走了过去。
万定帝将她上下打量了番,着实是个美人坯子,他也不欲多说,道:“去朕的榻上等着,朕去沐浴。”
褚朝雨心头一跳,急忙跪下:“陛下,民女——”
她不知该如何说,这是天子宠幸,她若拒绝了,怕是死罪。
还会连累到父亲。
褚朝雨垂首,掩于袖口的手都在打颤,她知道,陛下与顾宴风不同,顾宴风就算再是心狠手辣,毕竟她与阿娘曾救过他,她与他也有些曾经的情义在,而陛下对她不过几面之缘,不会对她心慈手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