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颖读了些书,虽是个斯文败类,但到底肚子里还是有点货。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,他气质当真不错。比许多买官爬上来的胖墩儒雅得多。
穿上一身长袍,将发束起,再捻捻胡须,竟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。
他笑了笑,表情温和,上前将小女子扶起,一边轻轻拍去她裙摆上的灰尘,道:“姑娘莫怕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那姑娘见他说话和声细语,谈吐又十分有涵养,不禁松了松心弦,无由的对他产生了信赖。
“老爷,这里是哪儿…”她抬起水眸,怯生生地问道。
冯颖引她到桌旁坐下,握住她的软乎乎的手,道:“这是我在城中的一处别院,姑娘在田埂间晕倒,我的手下瞧见,就将你带了回来。”
这话说得漏洞百出,且不说他一个城里人,为何派手下人去乡里,单说他手下发现了陌生姑娘,不把人家往村里送,反而带回了自己别院,其歹心就可见一斑了。
然而,乡下姑娘终究年纪轻,又没见过什么世面。平时在村里,见到的都是些没文化的糙汉,说话粗俗不堪,难得遇到这么文雅的男子,哪怕年纪瞧着比她大上几轮,她也觉着颇有好感。
红云飞上脸,女子羞答答地说:“谢过老爷,阿娘还在家等我做饭,奴家该怎么回去?”
冯颖却不急着谈此事,他按着她肩膀,柔声道:“姑娘在这儿很安全,不用着急回去。和你聊了这么久,还不晓得你的名字,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告诉马某芳名?”
原来这位老爷姓马。
她很害羞,不敢抬头和他对视,小声说:“奴家叫阿香。”
他撩起阿香一卷发丝,凑在鼻间轻嗅,“你叫阿香,是因为人很香吗?”
话说得轻佻,有的夫妻都说不出这种情话。阿香就是再笨,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。她往后躲了躲,想逃过马老爷的轻薄,面上露出怯意。
冯颖擒住她手臂,把她往怀里一扯。
阿香挣扎起来。
她是仰慕马老爷的儒雅,可不代表她想做这种浪荡的女子。随随便便把身子交给男人,和青楼女子有何分别?
这是要浸猪笼的!
她呜呜咽咽,在男人怀里扭动,却丝毫没能起到反抗的作用。
冯颖是个读书人,在情之一事上也自我标榜有风度,认为自己风流而不下流。所以他前头才费那么多口舌来哄骗小姑娘。可真到了欲~火焚身的时候,谁还管什么风度不风度。
他将阿香拦腰抱起,往床榻上一丢。
不顾女子的哭喊,压住她的手,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襟。
男人的喘息夹杂女人的尖叫,带着血腥气息的声音充斥房间。
良久,浪潮过境,一切渐息。
冯颖下床,懒洋洋地系起裤腰带,又穿上鞋袜,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。
背后,阿香躺在床上,紧紧拽着被子,指关节捏得泛白。
她眼神死寂,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。
打开房门出去,门外青天白日,一派明朗。
冯知府□□得到满足,顿时神清气爽,笑容满面。守门的小厮谄媚一笑,跪下替他擦干鞋上泥土,道:“大人,这女子…”
他们做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寻常若是遇着喜欢的,冯大人便要把姑娘留在院儿里当个外室,这是入了他眼的情况。也有可能大人对她伺候得不满意,那这女子就只有被发卖到窑子,做个低贱的妓子。
“卖了吧。”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小厮,缓缓说道。
阿香长得好看,在床上却像头倔驴,让他百般折腾都不肯服软,实在不适合豢养起来。
还是发卖的好,免得惹是非。
“好嘞。”小厮应了声。
没两天,冯颖听说,之前掳来的女子不堪受辱,在那倚春楼里悬了梁。
他拧眉思索那女子的名字,想了半天,半个字都记不起来了。不过他倒是觉得无所谓,反正只是个玩腻的破烂货,是生是死,与他无关。
在书房里看了几份文书,横竖是底下人送过来的褒奖之词,没有实际内容。冯颖便把它们推到一旁,唤来管家,手里转着两个铁核桃,问他:“那事儿处理得如何了?”
管家能掌管冯家大大小小的事务,办事能力无需置疑,他勾着腰,恭恭敬敬道:“回老爷话,已经同贺员外说了,他让您不用担心。”
大舅哥的手段冯颖是清楚的。他安心不少,指尖叩叩桌面,思忖道:“不知皇上会派哪个御史过来。”
他借着贺家的财力,买通了京城不少显贵。御史台那些御史,虽有些骨头硬的,但他也算结识了一些人,若不是拿不准到底会派谁前来视察,他才懒得担心。
管家笑道:“咱们太平府风调雨顺,百姓和睦,就是皇上亲自前来,也抓不住您的错处。”
“哈哈哈,说得对!”冯颖张狂大笑,觉得这日子真是妙极了。
谢云臣在客栈里住了三天,愣是没遇到几个投宿的人。看来这里生意果然惨淡,想来应该和环境太差脱不了关系。
他早早起来,先到旁边的几个村落里转一圈,仍是大门紧闭的萧条样子。
三日已过,一无所获。
那些农民就像被人封了口似的,问什么都不肯说。
但他却毫不气馁,闲庭信步,从容地回到住处。
“小子,你的酒。”掌柜很瞧得起他,每日都要送他壶酒。
书生也不嫌弃,接过酒,倒在碗里,仰头喝尽。
过了会儿,日头更高,几个结实的大汉走进店里,脚下踩着草鞋,汗流浃背,把后背浸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