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嘴巴如机关枪一般,噼里啪啦地将今天虞醒讲的,还有阿七,乃至于其他人讲的东西,全部告诉了父母,当然了,孩子讲话,颠三倒四,逻辑混乱,乃至于前后矛盾。
但是父母却浑然不在意。
老汉蹲着墙角,笑眯眯地看着说话的娃子。阿嬷坐在一边一下一下织布,时不时看娃子讲得高兴,她也高兴。
总觉得,似乎汉人来了这里,他们的生活变得不一样了。
头人与头人的狗腿子都死了。
还说要分田,而今还让娃子们上学。
他们固然心中遗憾,有些事情不能理解。觉得娃子其实是可以帮家里干活的。不过而今看娃子的笑容,也就不那么计较了。暗道:“有了自己的田,咬牙攒两三年粮食,将来给娃子取了女娃,这一辈子也对得起祖宗了。”
至于娃子在说什么?
他们其实也没有注意听。
娃子说完之后,兴奋的潮红,并没有从脸上消退,说道:“阿爹,阿嬷,我们姓什么?”
“姓什么?”老汉说道:“家里没有姓什么?”
阿嬷说道:“不是姓吕。”
老汉说道:“姓吕,姓禄,都是汉人说头人的,我们家不是头人,我们罗罗也不讲这个。”
“不,”娃子说道,“我们与汉人一样的,都是炎黄之后,汉人有姓,我们也应该有。学校里老师要登记姓名的。姓名,姓名,没有姓能行吗?”
“阿爹,我们姓姜吧,那是天帝姓氏。”
娃子是不能理解,炎帝与天帝的区别,在他看来,炎帝,黄帝都是天帝的一位。自然混为一谈。
老汉笑笑,毫不在意说道:“依你,依你。”
娃子的双眼闪闪发光,就好像星辰一般,说道:“我姓姜,我叫姜娃子。”
*******
芒镇,不,敦州在虞醒与乔坚的努力下,变得安定了许多。
敦州这一块小坝子中,有数条河汇集在一条河之中,然后向下游而去,在虞醒视线看不见的地方,汇入赤水河中。
此刻,虞醒就在一条支流中考察情况。
这里景色很美。
大片大片的鹅卵石。铺设在两山之间,只有冉冉的溪水蔓延而下,最深的地方,不过淹没脚踝而已。虞醒脱了鞋,系在一起,挂在腰间,光着脚,踩着鹅卵石,趟着河水。
只觉得青山在眼,河水在足。温柔而清澈。
只是虞醒已经来这里数日了,不仅仅自己来看,还询问当地老人。比如今日。
虞醒问一个老者,说道:“这里的水,一直是这么浅吗?”
老者说道:“除却夏秋之季,会涨水,到时候大水会淹没整个山谷,平日里,也就是这个样子了。”
虞醒说道:“发大水的时候,泥沙多吗?”
“多,怎么不多,那水都是浑黄的,哪里有这里这么清澈。其实你可以到下面去看看就知道。下面有很多地方的泥土,都是山洪从山里带出来的。”
“哦-----”虞醒说道:“在什么地方?”
老者带着虞醒,来到他说的地方。果然踩在结实的泥土之中。
虞醒一伸手,身边的人抵上长刀,虞醒用长刀在地面上挖了一坑,抓了一把泥土,死死捏了一把,随即松开,虞醒暗道:“腐殖土,黑肥的。”
看一个地方,还不够。他要看这个土层的形状,有厚度,从而倒推出发洪水的时候,能携带多少泥沙。
只是长刀挖土是很麻烦的。
虞醒心中暗道:“下一次带一柄洛阳铲。”
洛阳铲不仅仅可以用来盗墓,这种土层勘探与取样,都是很舒服的。是野外勘探,居家旅行,杀人埋尸,不二选择。
经过十几日的勘探,虞醒心里已经有谱了。正如他之前的预料,敦州大有可为,修建水库,整修河道,平整土地,再加上开辟梯田,整个敦州,再开辟十倍的土地都没有问题,如果再加上经济作物。给他数年时间,足够让敦州富甲天南。
只是,这里面的投入也是非常大的。很多工程,以二十一世纪的目光来看,也不能说小。
要知道,敦州后世之镇康,才摘掉贫困县的帽子,这不是没有原因的。
虞醒手中的资源太有限了,很多事情都做不了。
不过,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。
「写到这里有一种想将之前推倒重写的冲动。可恶,写着写着写出来一些之前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东西。如果我开篇的时候想到了这里,那么开篇绝对不是现在看的这个样子了。
问题是,翻新十万内容,重新开始,几乎等于一本新书了。
我努力写之,大家姑且看之吧。」